╔☆→—————————←☆╗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最佳宠妃》于隐 皇上:毒舌、傲娇、腹黑,专注折磨人二十年。 宠妃:混吃等死,专注炫技一千年。为皇上打天下什么的,炫个技分分钟就解决的事,嘿嘿。 注:亲爱的妹纸们,这本写得很渣,进入请自带避雷针哦,【捂脸】 第1章 狩野兽还是狩女人 南燕国的皇宫里,住着这么一个人物,十分别扭的人物。 他二十二岁的年纪,老大不小了,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妃子,更没有压镇后宫的皇后。理由是,至今无人配得上承载他的雨露?! 他不定时上朝,也不定时下朝。只要他心血一来潮,下达了口谕,大臣们就得一个时辰内赶到。迟到者,当场削官夺爵,任你是何人,绝无例外。 无故不来者,且又没死爹死娘者,爱卿,请把牢底坐穿吧! 在朝堂之上,大臣们说东,他说西,大臣们指天,他瞧着地。大臣们说:“皇上,您就饶了我们吧!” 他说:“滚!” *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太监林小山手里搂着一大捆画卷,屁颠屁颠地跑到御书房,满脸喜色道:“皇上,画师已将三十名秀女的容貌都画了下来,全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那个九五至尊的人物斜靠在龙椅上,一手把玩着羊脂白玉小麒麟,一手拿着未启封的奏折,听闻贴身太监这般雀跃的声调,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目光一直停滞在奏折封上的“首辅上疏”四个字,忽而眉头一蹙,扬手将奏折朝空中一挥洒,奏折便在空中打了几个转身,然后“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林小山早已习惯了皇上这等举止,不惊不讶地问:“首辅大人又惹皇上生气了?” 燕骁可没这个义务回答一个小太监的话,他只是斜眼瞅了瞅林小山怀里的一摞画卷,清了清嗓子,云淡风轻地问:“你怎么知道全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林小山双手一抖,画卷哗啦啦掉了一地。他慌得屁滚尿流一般,满地拾画卷。待他搂着画卷爬过来时,故作战战兢兢地道:“奴才……奴才先过了一下……眼瘾。” 燕骁抬起腿,朝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你个臭小山,竟敢先于朕瞧秀女的画像?你那根子割不干净,朕就该割下你的头颅!” 林小山被燕骁踢得身子一歪,一下侧倒在地,这回他搂紧了画卷,没再撒一地,嘿嘿傻笑道:“奴才的头颅早就是皇上的,皇上想啥时候割就啥时候割。” 燕骁斜瞟了他一眼,“马屁精,就让它在你脖子上多得瑟几日吧,快起来。” 林小山爬起来,将画卷放在龙案上,随便抽出一幅,双手展开在皇上的面前,“这是……定安侯的女儿……” 燕骁的眼神都懒得往画卷上扫一眼,他放下手里的羊脂白玉小麒麟,站立了起来,绕到龙椅后,将墙上悬挂的弓箭取了下来。 他那骨节分明且修长白净的手,将弓弦拉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悠闲自在地说道:“不知围场狩猎事宜定安侯已经布置得怎样了,十日后能不能如期进行。” “皇上莫忧,定安侯办事向来稳妥,定能如期进行的。”林小山捧着画卷又来到燕骁的面前,“皇上,您就瞧一眼吧。” 燕骁仍只关注他手上的弓箭,视林小山为空气,看不着,听不见。 林小山索性堵在他的面前,提着万分的狗胆,苦劝道:“皇上,选秀女之事真的不能再拖了。您不是说,太后与大臣们整日‘为皇室开枝散叶,力保国本’不离口的,您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么?更何况夜夜独自一个人睡,您真的不觉得……孤枕难眠?” 燕骁略抬眼皮,瞧了瞧他,“孤枕难眠?柳儿近日是不是夜夜爬你的床?” 林小山顿时面红耳赤,“皇……皇上,奴才和柳儿早闹翻了,现在是……是春儿……” 燕骁这回终于愿意正眼瞧着林小山了,还咬牙切齿道:“朕乃一国之君,至今都未碰过一个女人。你个臭奴才,你个没根的死太监,竟然都换第三个了!” 林小山不知廉耻呵呵笑着,再双手呈递上画卷,“还望皇上放低眼光,赶紧选几个吧。” 燕骁扯出他手上的画卷往龙案上一扔,“不瞧。待狩猎那一日,将秀女们带过去,朕一边狩猎一边选就行了。” 林小山听得两眼圆睁,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再锁眉忖度,实在觉得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进行,忒有难度,“皇上,您的空闲多得是,为何将狩猎与选妃这两件风牛马不相及的事……” 燕骁侧过脸来,沉声道:“嗯?”尾音拖得极长。 林小山脖子一缩,又触霉头了?他赶紧改口,点头哈腰嘻嘻笑道:“皇上说行,那就是行!” * 十日后。秋高气爽,阳光绚烂。 此时的皇家狩猎围场,已是旌旗一片,鲜艳的彩旗被阳光照耀得有些晃眼。 紧接着号角齐鸣,锣鼓喧天。 各位王亲公侯皆着一身隆重的戎装,坐在马背上,手持长鞭,跃跃欲试。只待前面那位威风凛凛的皇上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策马奔腾,冲进围场,大展身手。 奈何,意气风发地坐在汗血宝马背上的燕骁一直在远眺神往,就是迟迟不肯下令,他到底在等啥? 王亲公侯们内心都急得直抓狂,外表却都不显山、不露水,表现得极为淡然。 忽而,燕骁狡黠一笑,颇为玩味道:“秀女们都该进入围场了吧。” 立在他边上的林小山早有准备,听皇上这么一句吩咐,他赶紧小跑着过去,让秀女们进入围场。 燕骁身后的王亲公侯皆大惊失色,脸色惨白。因为这群秀女有一大部分是他们家的女眷,或女儿、或妹妹、或妻妹、或孙女。让她们手无寸铁地进入围场,且不说会被那些野物伤着,就是这些骑马之人冲进去,也难免会撞伤她们啊! 首辅大人与定安侯极力忍住内心的愤怒,一齐劝道:“皇上,不……” “可”字还未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燕骁便马鞭一抽,宝马嘶吼一声,顿时冲进了围场。他只留给身后的人一袭黑色裘袍的魅影。 身后的这些人哪里敢跟着冲进去,因为他们怕伤着秀女,只好勒住马,呆立原地。燕骁一人冲进去,至少伤到秀女们的可能性会低一些。 秀女们在围场里各摆各的姿态,待风流倜傥的皇上来选她们呢!没想到,她们听到皇上朝她们喊了这么一句话:“未被朕射中者,皆可入选!” 射中?用箭射么? 秀女们顿时尖声惊叫,抱头鼠窜,可别没被选上妃,把命给丢了啊! 首辅大人再也忍无可忍,暗骂一句,乳臭未干的狂妄之徒!竟然把秀女们当野物一般狩猎!他朝身后归于他这一阵营的人喊道:“快随我进去阻拦皇上!” 他此话一出,皇上的贴身太监林小山连忙道:“慢!皇上有口谕,待选妃结束之后,各位臣卿们方可进入围场狩猎。若有违口谕硬闯入者,则以蓄意扰乱圣上狩猎之罪,打入大牢!” 首辅大人气得咬牙切齿,满脸愤怒,本想对皇上的口谕置之不理而冲进去,却瞧见皇上的两位贴身带刀侍卫死盯着他,还有一群御林军皆拔出刀刃,严阵以待。 林小山在旁点头哈腰,安抚道:“首辅大人,您要对皇上的箭术有信心嘛,皇上是不会伤着秀女的,当然,也不会伤着您的孙女。” 首辅大人气得直摔马鞭。 定安侯本也想冲进去,见首辅大人都不敢违抗圣意,他也不好做出头鸟,只是焦急地寻着自己女儿的身影,瞧她能不能躲过皇上的箭。 秀女们一阵阵尖叫,此起彼伏。在围场外观看的那些文武大臣们,也个个冷汗涔涔。 有些秀女早已惊慌失措,脑袋浑浊不清,只知道拼命逃窜,毫无目标。 也有一些人心机满满,想入皇宫夺后座,皆往丛林里跑去,寻找遮挡物。 还有一些早已被皇上的凤表龙姿迷得七荤八素,边哭边跑边喊,“皇上,您别射我,别射我!” 倒是有一个胆小如鼠的比较醒目。她站立原地瑟瑟发抖,紧闭眼睛,伸展双臂,等着皇上来射。 她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至少这样皇上能射得准一些,可以射中她的衣袖和裙襟,不至于瞄不准一箭穿心了!虽然她也想被选入皇宫当妃子,可是在性命攸关面前,还是保命当先啊! 燕骁策马奔腾,像瞄准猎物一般,优雅地搭上箭,拉长弓弦。他见此女竟然站立原地,闭着眼睛等着他来射,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贪生怕死的东西!” “嗖……歘!”一支箭迅速飞向此名秀女,插、入了她脖子边上的衣领。她的身子跟着往后晃了一晃,稳住了。 “命保住了,保住了!”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长舒一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低头一看,“啊!好险!幸好今日穿了件竖领子的衣裳,否则岂不是一箭封喉?” 正在她感到后怕又庆幸之时,围场外的定安侯却在跺着脚,唉声叹气道:“好个没志气的闺女,怎么能站在那儿等着射呢!” “嗖……歘!”燕骁又射中一名秀女头上高耸的发髻,此秀女吓得两眼翻白,一下晕倒在地。箭也跟着插、入地面,若是没人来帮着拔,怕是她这颗脑袋已经抬不起来了。 首辅大人气得直吹白胡子,因为此女正是他的孙女。 燕骁再骑马奔向树林,又瞄准一个,拉弓射箭,“嗖……歘!”射中一名秀女的裙摆!吓得这名秀女鬼哭狼嚎。 他在树林里左右开弓,不停地“嗖……歘!” “嗖……歘!” …… 贝西靠在一棵大树后睡得正香,被这一群女人的哭喊声给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起了身,身子一闪,瞬间到了离燕骁只有几丈远的一棵百年大树后。 她见燕骁骑着骏马,搭着弓箭,追着一群女人乱射! “咿呀啊啦,好一个没人性的地球人!” 贝西穿越到地球的古代,已经有半个月了,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如此没有人性的男人,让她大开了眼界。 外星人档案 姓名:贝西 性别:女 年龄:一千岁(刚成年) 出生地:阿罗彗星 身体结构:与地球人相似 与地球人的区别: 1、记忆力超强,过目不忘。 2、听力与视力相当于地球人的五倍。 3、意志力可控制物体(不可控人)。 4、身体可以瞬间移动。 在这半个月里,她凭着自己超强的记忆力,已经学会了简单的地球人用语。为了掩饰自己异类的身份,她用瞬间移动的能力,偷来了一身她认为还算漂亮的衣裳。 她穿越到此之前,因为喝了一瓶阿罗彗星上的“精、气、神”营养液,所以不觉得饿,至今还没吃过地球上的食物。阿罗彗星上的人都是以这种营养液维持生命,从来不费时间做饭吃。 本来,她每日只需睡一个小时的觉就足够,可是来到这里,她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到处瞎逛,逛累了就靠着树背睡觉,这种日子实在无聊啊。 如此无聊的日子里,突然有这么一场好戏看,她当然不肯错过。 她像瞧稀奇古怪一般,瞧着燕骁射中一个又一个女人。虽然这个没人性的地球人并不取这些女人的性命,只是射中她们的衣襟或头发,但吓得这群女人如此嚎哭惨叫,这个男人怎么看得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妞们,来了就收藏一下嘛,嘻嘻~~~ 第2章 好一个人间尤物! 三十名秀女无一幸免,全被燕骁射中!也就意味着,无一人被选入后宫。秀女们白白受惊吓一场。 燕骁得意忘形地策马回奔,忽然,他灵敏的耳朵似乎听到“嗖……”的一声。 一只冷箭从树林的北头突然射了过来,箭头直指燕骁的后背! 燕骁感觉到身后一股冷风,他一转身,见那支箭已近身来。他顿时惊愕,星目怒睁。 贝西的眼力着实太好,她真真切切、清清晰晰地瞧着一支箭就要刺穿这个嚣张男人的喉咙,她不禁暗自叫道,好!最好一箭封喉! 果然,这支箭就要穿入燕骁的喉咙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贝西忽然生了恻隐之心,或许这个地球人的身躯过于完美了,或许他的容貌过于气宇轩昂了,或许他眼里的光芒过于耀眼了。 其实,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能博得她关注超过一分钟的地球人而已。 贝西的明眸轻轻一流转,那支箭顿时掉落在地。 燕骁见箭已落地,身子凝滞良久,才舒了一口气。他捡起地上的箭,气定神闲地拿着手上转啊转,大言不惭道:“如此拙劣的箭术,还敢放冷箭行刺?” 忽然,他猛一搭箭,朝北面的树林里射去。 “啊!”树林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原来,那位放冷箭的黑衣人见自己明明瞄准了,觉得肯定能一箭毙了燕骁的命,没想到燕骁却相安无事,还能说话!他实在纳闷,冒出头来想看个究竟,便被燕骁射了个准。 贝西身子一闪,来到此黑衣人的不远处,只见他喉间鲜血直流,惨不忍睹。 哇!咿呀啊啦!她果真看到了一箭封喉的画面。 燕骁的两位贴身侍卫皆飞身过来,见皇上没事,便又飞身至树林,准备将行刺之人给带过来。 林小山吓得双腿发软,踉跄地往围场里跑,“哎哟,我的皇上,您……您没事吧?” 他上下瞧着燕骁,见皇上毫发无损,顿时又精神抖擞起来,“皇上,您是万安圣体,自有皇天庇佑,那些心怀邪恶的贼子伤不了您的!” 定安侯也奔了过来,一来便双膝一跪,身子微抖,拼命磕头,“臣罪该万死,本已命部下将围场来来回回巡查了十几遍,没想到仍然出了纰漏,险些伤了皇上龙体,臣……臣甘愿由皇上处置。” 燕骁并没有理他,抬头仰望了一眼蓝天白云,哼了一声,便抽箭搭弓,朝下对准定安侯的心脏! 所有人皆吓得呆若木鸡,屏住呼吸,无人敢上前劝皇上罔开一面。有的人直接紧闭眼睛,不敢瞧。 燕骁在拉弓之时,脑海里忽然冒出他母后的面孔,他的手倏地一松,箭掉在了地上。 定安侯见皇上的箭掉在了地上,他的身子也跟着往边上一歪,瘫倒在侧。 两位侍卫这时已将行刺的黑衣人拖过来了,林小山见此人被皇上一箭封喉,顿时手掌一拍,直惊叹:“皇上的箭术果然超群!” 首辅大人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了过来,见那支箭准准地插、入行刺者的喉咙正中,也不由得暗暗心惊!他故作沉稳道:“皇上,您为何将他射死,这样就无法使他供出幕后指使人了。” 燕骁冷笑一声,抬腿跨上马,“首辅大人,您一向智慧过人,怎的这时却犯糊涂了?此贼子既然是来行刺的,怕是提前几日就躲入此围场中了,定是幕后指使者极为信任之人,且甘愿为其主抛头颅。他早已将生死度之置外,哪怕你将他剥几层皮,也逼不出一句口供来,又何必弄得血腥刺鼻呢?” 首辅大人被噎住,无言以对,憋闷着气。 燕骁瞥了一眼瘫倒在地且被吓得奄奄一息的定安侯,明亮的嗓音朗朗道来:“只要你查出幕后指使人是谁,朕就免你失职之罪。” 燕骁马鞭一抽,“回宫!” 林小山及两位侍卫连忙上马,紧跟上他。御林军也迅速跟上。 两位侍卫一前一后,护着燕骁,一路狂奔。 这两位侍卫,一个叫季玄,一个叫简义,他们同林小山一样,都是伺候燕骁多年的人,是燕骁的心腹。 林小山的骑术当然远不及他们,他挥汗如雨,拼命抽着马鞭,一边追赶一边喊道:“皇上,刚才您为何不多检查一下行刺之人身上有何蛛丝马迹?” 燕骁放慢了马速,稍微等了等他,“朕已经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了!不需你操心!”他说完此话,便又快马加鞭。 林小山及两位侍卫都听得一脸的茫然,皇上就是皇上,非他们这等常人所能比! 他们四人在前策奔,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御林军,大道上一片尘土飞扬。 “皇上小心!”前面的侍卫简义突然大喊道。 “吁……!”燕骁急忙勒马。他放眼一瞧,只见前面大路的正中间站着一位不怕被马蹄给踢飞的胆大女子。 燕骁半眯着眼,瞧了瞧她,只见此女一身绿衫罗裙,显得清新秀丽。泼墨般的秀发垂肩披着,无钗环,无簪珠,咦?莫非此女从来不梳头? 再细瞧她的脸,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眉目如画,丽质天成。 她那出尘脱俗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怕玷污了她的仙气。 燕骁心里不得不暗叹,好一个人间尤物! 林小山早已看呆,侍卫简义和季玄还算矜持,只是瞄几眼,不敢直视。 彼此呆立良久,燕骁忽然气势汹汹问道:“来者何人?为何挡路?” 贝西见他语气不善,顿时来气了,刚才是谁救了他,他都糊涂得不知道,还在这里得瑟,装模做样!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她还想求他一件事呢! “我……在此地无父无母,独自一人不知该怎么过活,你能带我去宫里么?”贝西很诚恳地问道。 燕骁一愣,此女看似仙气缭绕,竟然是个傻里傻气的孤女?皇宫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么?哪怕她再怎么美若天仙,也不是她说想进去,他就会带她进去的。 他可是一国之君,怎么能随便应了一位女子的荒唐要求呢? 贝西之所以想跟着他们,是因为在围场里,她听见燕骁说“回宫”。她这些日子每日闲逛累了就睡树林,实在无趣得很。她觉得那个叫“宫”的地方应该很好玩。 其实,她完全可以瞬间移动跟着他们,可是有了前些日子的经历,她知道这样会把这些胆小的地球人吓破胆。可是,若不跟着他们,她又不知“宫”到底在哪,她没法定位而移动过去啊!可别定位到地球人所说的什么地狱里去了。 她只好抢先瞬间移动到大路上,拦住他们的去路。 她觉得这个要求没什么难的,没想到燕骁根本不答她的话,只朝她大声喝道:“让开!” “咿呀啊啦!你个没人性的地球人,你个小气吧啦的东……东西,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贝西一通乱骂,她也知道,自己还没学会怎么骂人,所以骂得很不顺畅。 林小山立马喝住:“大胆!你竟敢辱骂皇上,不要命了?” 林小山刚才还沉浸在她的花容月貌中,此时却不得不承认,此女可能脑袋坏掉了,否则生得如此花容月貌,怎的混成独自一人过活?还胆大包天敢骂皇上! 贝西气得直跺脚,又不知道该接着怎么骂,只好双手叉腰,站立原地不动,就是不让路! 嘿!没想到此女不仅疯疯傻傻,还蛮横得很!林小山忍不住也骂人了,“你……你这个疯女人!快……快闪开!”骂如此美貌的女子,他的舌头有些僵硬。 燕骁冷道:“把她带回去!” 带回去?林小山顿时会意,皇上肯定是看中了此女的天姿绝色!难得啊难得,皇上也有瞧得上女人的时候。他嘻嘻笑着,正准备招呼着贝西上马。 没想到燕骁扔给他一句:“将她打入大牢!” “啊?”林小山身子晃了晃,差点滚下马去,“大……牢?” 燕骁说完便挥鞭抽马,绕开贝西,疾奔而去!简义和季玄立马跟上。 林小山遗憾地看着贝西,“瞧你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傻了呢,傻就傻点吧,竟然还敢对皇上出言不逊。若你能机灵点,嘴甜一点,指不定皇上真的愿意带你回宫呢!” 贝西听说要去大牢,既稀奇又兴奋,“大牢是什么地方?好玩么?” 林小山身子又被惊得一晃,“你……!好玩好玩,确实好玩,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此时御林军已经跟上来了,林小山朝后面吩咐了一句:“此女冒犯皇上,将她关入大牢。” 他也挥鞭走人了。 只是,他忍不住回头瞧了她好几眼。唉,真是可惜啊!太可惜了!忒可惜了!皇上好不容易愿意多瞅一眼的姑娘,竟然是个傻子! 第3章 你不要命了? 贝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打入大牢,漆黑、潮湿、脏臭的大牢! 她终于明白了,所谓大牢,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而是专门用来惩罚人的地方,将人关在里面出不来! 当然,这是关不住她的。尽管如此,她还是十分气恼。 她双手拼命摇晃着铁栅栏,大喊大叫道:“喂!我到底犯什么错了,竟敢惩罚我?我救了你,你不感谢,还敢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咿呀啊啦,你脑袋里装的都是……” 她敲着自己的脑袋想了想,装的是啥?那一日在街上听见有人这么骂来着,哦,想起来了,“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屎么!你个混……蛋!臭……无赖!” 应该是这么骂的吧?没骂错吧? 她正想身子一闪,出去破口大骂呢!可是……那个名叫皇上的人在哪儿?她骂他的话,他能听得见么?地球人的耳力实在太差,怕是不当面骂,他根本听不见! 她捶着自己的脑袋,唉!为啥想要找个人,还得必须先知道此人的方位呢! 一位狱卒跑了过来,平时他对犯人可是凶煞得很,但对于貌美如花的姑娘嘛,则温柔许多,“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在骂谁呀?” 终于有人肯搭理她了,她连忙解释道:“骂那个叫‘皇上’的人啊!我救了他……” 贝西话还未说完,嘴就被狱卒从铁栅栏外伸进来的大手给紧紧捂住,“我的姑奶奶,你好大的胆子,连皇上也敢这么骂,你不要命了?你怎么可能救皇上?有人说你是傻子,我还不信,看来还真是没错!” 贝西被他捂得憋气,狠狠推开他的手,“谁是傻子?我比地球人聪明不知多少倍!你快告诉我,皇上到底在哪,东面,还是西面?南面,还是北面?距此五十丈?一百丈?” 狱卒实在无语,看来她是彻彻底底的一个大傻子,长得好看也白搭! “你好自为之吧,想要活命就少说话。”狱卒怕惹祸上身,赶紧走开了。 贝西气得往地上一坐,这些地球人的脑袋都是什么做的,怎的都这么不开窍?她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懂,还动不动就说她是傻子。混蛋!你们才是一群大傻子呢! 没过多久,刚才那位狱卒又过来了,给她送来了一碗米饭,米饭上有几棵青黄色的菜叶子。 “给我这个干嘛?”贝西好奇问道。 狱卒已经领略了她的傻气,呛道:“给你吃啊,莫非你想饿死?你不会傻得连饭都不知道吃吧?” 怎么又骂她傻,这下贝西火大了,回嘴吼道:“谁傻呀!你才傻了呢!” 狱卒飞快地跑了,惹不起则躲得起。 贝西好奇地端起碗仔细瞧了瞧,饭粒发黄,干巴巴的。再凑鼻闻了闻,一点儿都不香,倒是闻到一股酸不啦叽的味道,“地球人就吃这个?” 不对呀,前些日子她在街上逛着,见到有很多人买圆扁状的包子,闻起来很香的。她当时因为不饿,没什么食欲,也就没想着吃。听说买那个包子是需要钱的,她也没有钱。偷了衣裳,总不能还偷人家的钱吧,或者直接偷人家的包子? 这个嘛,等她饿急了再说。 她再瞅着眼前这恶心的饭菜,哼!这些人没安好心,指不定想让她吃下这个,就是要毒死她呢! 她才不吃,何况她根本一点儿都不饿。在自己的星球上喝过精气神营养液,还能熬个十五日。 她寻思好了,待到了晚上,天黑了,她便出去找那个叫皇上的混蛋,好好收拾收拾他!最好空降一块大石头,砸断他的腿!让他跟在自己身后爬着走! 现在还是白日,就先等等吧,若突然闪出去,又有人在旁边,会把人吓死的。 她又寻思着,黑夜里该怎么去找皇上呢?既然定位不了,她挨门挨户找总行吧?打听一下路人总行吧?黑夜里会有路人么? * 靠着铁栅栏发了几个时辰的呆,那位狱卒又来了,而且又端来了一碗饭,还是黄不啦叽的饭上横着几棵青黄的菜。 狱卒见地上那碗饭还在那,看样子是一粒饭都没动过,他纳闷了,“咦?你怎么不吃饭?虽然这些是馊饭,但吃了总比不吃的好。” “馊饭?”贝西一听就知道这是不好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我馊饭,香喷喷的包子怎么不给我拿两个?” 狱卒被她逗乐了,嗤笑一声,“原来你也没傻到底,还知道要吃香喷喷的包子嘛!只是,连那些一等犯人都吃不上包子,哪里能轮到你这三等犯人?” 贝西黛眉一蹙,什么?犯人?还分几等?搞得这么复杂! 反正她又不饿,便挥了挥手,“把这碗赶紧端走吧,你手上的也端走,我不饿。” 狱卒还有点担心起她来,“你接连两顿不吃饭,晚上怎么扛得住?挨着饿,你就会变丑的,多少将就吃点吧。” 贝西厌恶地看着饭菜,将地上的碗端起来,直往狱卒手里塞,“我不饿,快端走快端走!” 狱卒见她不领情,生气道:“不吃就不吃,饿坏了可别怪我。我告诉你,明日怕是连这样的饭菜都不一定有!”他气嘟嘟地端着两碗饭走了。 贝西觉得地球人真好笑,才过几个时辰,就要吃两顿。吃那么多干嘛,岂不是拉一堆排泄物。 哪里有她的阿罗彗星好,一个月只需喝一瓶精气神营养液,一个月也只需排一次。 这些地球人,搞得这么复杂,看来是本性太贪吃!可是,他们就不嫌排泄物脏臭么? 呸呸呸!不想了,想起来就恶心。 虽然她在牢房里看不到外面,不知道天有没有黑,但她转了转脑筋,根据这一日活动的时辰推算,就知道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了。再过一个时辰,天色就全黑了下来,只有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可以照亮。 其实,以她的眼力,哪怕没有星星和月亮,大晚上的,她也能瞧得清楚。 再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她便闪出了大牢,朝四周一环顾,好像是一个大院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耳朵一竖,听听从屋里传出来的声音。 “张太医,您医术高明,就别自谦了。她虽然有些傻,但说话挺利索,还会骂人,而且衣着极干净,看来疯傻的症候并不算太重。您就给配些药,我送去给她喝喝看。” “林公公,你得将此女带过来给老臣瞧过才行,药可不能随随便便喝的,不对症候,只会适得其反。她到底傻到何种程度,能否医治好,这都需长期的观察与用药,才能下定论。” “这个嘛……我还得请示皇上才行,她还关在大牢里呢。” 屋内的两人一来一往对着话。 贝西觉得其中一人的声音很熟悉。咦?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不就是皇上身边那个人发出来的么?怎么他到处说她傻?咿呀啊啦,他妈的混蛋! 她将耳朵放软,不愿听了,正准备离开,却见门口帘子掀动,林小山出门了。她赶紧身子一闪,躲了起来。 他要去请示皇上,让自己来这里喝药治傻病?那他现在就是要去见皇上了? 眼见着林小山一路往前走,她便紧跟在后面,脚步极轻。她得去见一见那个忘恩负义的皇上,再听听皇上到底同不同意把她放出大牢。刚才那个大院子,可比大牢好多了。她还特意回头再瞧了一眼太医院,嗯,不错不错! 跟着跟着,她发现前面有许多排成队的人巡逻,她只好又闪身子藏起来,待那些人都走过了,她再现身,紧跟着林小山。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呀?怎么进了一道方形院门,又出一个圆形院门。才走出长长的走廊,又拐进了另一院墙? 弯弯绕绕的,她都有些头晕了,这是谁的家呀,怎的这么大?不过,一路上瞧见的花花草草都挺好看的,还有各种树木,好像被修剪过。 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前,贝西不敢再跟了,因为门前守了十几个侍卫。她倒是想闪进去,就怕定错了地方。若是闪到那位皇上面前,他岂不是要把自己当妖怪看?至于说要砸断他的腿的话,还是先等一等吧,好歹让他同意自己住进刚才的那个大院子。 名正言顺住进去,过地球人舒坦的日子也挺好。她若是硬闯进去,人家肯定得赶她走的。看来这个叫皇上的人还挺有权威,管着不少人呢! 她只好绕到宫殿的背后,竖起耳朵听。反正她耳力好,方圆两百丈之内,任何声音只要她想听,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第4章 狡猾的皇上 林小山忐忑不安地来到燕骁的面前。他心里确实没底,以皇上平时的性情,怕是不会允许那位傻女来太医院医治的。 可是,若错过如此一位大美人,他真的觉得太可惜。何况皇上多年不碰女人,他瞧着好心疼,再憋下去的话,不会憋出病来吧?这天下没有再比圣体安康更重要的事啊! 他一直低着头,边走边思虑事情,立定在龙案之前,他抬头一瞧,发现简义和季玄也都立在皇上的左右。 燕骁用手背撑着腮帮子,好像正在思虑一件大事。 林小山眼勾勾地朝桌上瞄了一眼,见上面摆放着秀女的名册。哦?皇上要选秀女了?终于松口要充实后宫了? 林小山喜滋滋地瞧着皇上,可比自己得了女人还要高兴。虽然他没能完完全全尝透女人的滋味,就靠着那半吊子,他也觉得女人是个好‘东西’。 可是燕骁似乎气不太顺,恹恹的表情,略微抬头,懒懒地问道:“小山,你也来说说,如今朝廷里,哪几位大臣最有势力?” 皇上盯着秀女的名册看,怎么不问秀女的事,而问大臣们的事? 每逢要回答这种问题,林小山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个……皇上可比奴才清楚,应该就是首辅大人和定安侯吧?首辅大人是先帝弥留之际托孤之人,先帝一再嘱咐他,希望他能好好辅佐您,所以他是第一朝臣。定安侯是太后的亲弟弟,皇上的舅舅,手握军机大权,是第二朝臣。不过,定安侯可比首辅大人要谦逊,凡事还都是听皇上的。” “哼!”燕骁对他的后一句嗤之以鼻,暗忖道,最会伪装的就是定安侯了。 林小山听皇上这么哼一声,身子一抖,不再敢说下去了。 燕骁见林小山不敢再吱声,叹道:“瞧,简义和季玄刚才是这么说的,现在你也如此说。天下人应该都知道朕被首辅这位三朝元老和定安侯这位外戚挟持着。什么重要的国事、政事,他们都敢瞒着朕,各地官员上的折子等轮到朕的手上,怕已是第三手了!朕还没做出决策,他们就已准备好了反对决策的理由!这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还不知有多少弹劾他们的折子,被他们私自销毁了!” 说到这,燕骁狠狠捶了一下龙案,拳头握得暴青筋。 简义、季玄都保持缄默,政事他们是不可妄议的。 林小山想安抚一下皇上,便舔着脸道:“皇上莫生气,这都是因为您当初登基时还未成年,被他们早早掌了权而已,如今想卸下他们手里的权,有些难度。不过,除了他们俩,怡亲王权势也大,但他可是完全忠于您的。有他在暗地里助您,慢慢谋划,总有一日,皇上您想如何做决策都行,军机大权和朝政大权全握在您的手里,天下的事您也都能掌第一手消息。” 说到怡亲王时,燕骁眉头一舒,算是有了些安慰。怡亲王是他的八叔,是所以皇亲贵戚中,他最喜欢最亲近的一个人。因为以前八叔一有空就教他骑射,还给他讲许多野史,及如何镇住朝臣。 只是后来自己登基为皇了,八叔不再说这些了,在朝廷之上公事公办,私下两人也只是唠一些家常琐事。 尽管如此,燕骁也仍觉得怡亲王同自己很亲近。因为皇族之中,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亲近过他。 此时,林小山耐不住多嘴问了一句:“皇上说知道行刺之人是谁指使的,要不要……派人去拿下?” 燕骁瞥了他一眼,“先不要打草惊蛇!” “哦。”林小山再也不敢多嘴了。 燕骁忽然拿起毛笔,写下几个人的名字,“就选这三位秀女进宫吧。” 林小山欢喜地拿起名单一看,这三位就是首辅大人的孙女、定安侯的女儿、怡亲王的妻妹,他又有些不解了,“皇上,您平时不是最……最讨厌首辅大人和定安侯么,为何还将他们的……” 他见皇上挑眉阴恻恻地笑着,忽而明白了,“皇上平时就爱有事没事激怒他们,这会儿若让他们的孙女和女儿进了宫,她们俩肯定内斗。首辅大人和定安侯肯定也安生不了。说不定……他们有什么不轨图谋也能从这两位姑娘的嘴里套出来。” 燕骁将脚高高翘在龙案上,“跟着朕呆久了,你小子也学聪明了。” 简义、季玄在旁也频频点头,他们得时刻会意皇上的心思才行,这样才能办好差事。 忽而,林小山又问:“只是,怡亲王的妻妹会不会被无辜卷入其中,若是被陷害了岂不是让怡亲王伤心?” 林小山知道皇上与怡亲王亲近,所以也自然而然地偏向怡亲王的妻妹。 “朕乃一国之君,还怕保护不了她?”燕骁昂着高贵着头颅,不屑一顾地说。他见过怡亲王的妻妹,对她确实没啥感觉,但为了不让后宫太单调,暂且就让她进来吧,谁叫她是他八叔怡亲王的亲眷呢。 “是是是,奴才愚钝,竟然没想到这一层。”林小山说时眼珠子乱转着,犹豫了一会儿,壮了壮胆,“皇上,后宫那么些寝殿都空着,才选入三个,是不是太少了?而且好似没一个是您中意的,怕是选了也白选。今日在路上遇见的那位小美人……傻是傻了些,不过,刚才奴才问过张太医了,说是……有可能医治好的。” 燕骁拿起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你的狗胆子越来越肥了!朕刚才还在纳闷,你到底忙啥去了,竟然不在朕前伺候着,原来是背着朕找张太医去了。” 林小山摸了摸被燕骁敲红了的脑门,“奴才还不是着急么,希望皇上您能早一日温玉满怀,夜里也能图个……乐。” 在旁的简义与季玄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捂住嘴。 林小山最拿手的绝活就是哄皇上开心,若是将贝西医好了,皇上肯定大悦。 燕骁做为一国之君,此时在自己的奴才面前,竟然有些脸红了,“你以为朕像你一样就知道图什么乐?” 不过,他一想到那位傻女,当时确实让他心头一震,便道:“那就等她先医好了再说。” 林小山顿时欢喜雀跃,“皇上您这就是同意了?” 燕骁懒得理他,因为他问的是废话。 燕骁起了身,抻了抻袍襟,往外走去。 林小山紧跟其后,“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 “景阳宫!” 简义与季玄也跟着,他们简直是燕骁的影子。燕骁去哪,他们俩便去哪。景阳宫是太后的寝宫,皇上隔三差五都要去瞧一回的。 燕骁带着他们三人出了自己的乾玉宫,宫外站立的十二位宫人立马尾随其后,浩浩荡荡地往景阳宫走去。 贝西在乾玉宫的背后将这些全听了进去。这个叫皇上的臭无赖同意自己去太医院了? 呃……那就原谅他一次,不空降大石头砸断他的腿了,好歹自己可以去太医院享受享受生活了。 今夜就在那里睡吧,待明早再回大牢等着林小山去接她。嘿嘿……这个主意挺好。她现在已经知道太医院的方位了,身子一闪便过去了。 此时只有一间屋子有烛亮着,她在窗户外一瞧,只见那位张太医还在苦思冥想,看来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她便去其他的房间瞧瞧,虽然所有房门都是关上的,不过是如何也挡不住她的。 她自由来去,逛了药房,逛厨房。逛了书房,再逛卧房。她发现好几间卧房都睡着臭男人,看来这些都是太医院当值的人。 寻来寻去,也就书房最舒服,因为这里有一张长长的桌子,她便跃身往上一躺,今夜就在这里睡觉吧,闻着书纸香,她浑身舒畅。这里可比那间脏臭污秽的大牢舒服。 只是她睡眠少,本一个时辰就能解乏除困。她实在睡不着,便随手拿起一本书,躺在桌上看。黑夜里,她倒是能将字看得还算清楚。 可是,这些字她都不认识啊,配合着旁边的图倒是能明白点意思。慢慢来吧,以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想识字还不分分钟的事! * 一进景阳宫院门,燕骁就瞧见一位明艳动人的妇人,站在一棵白玉兰树前摘着纯白蕴香的花朵。 她四十岁的年纪,可是瞧上去就像三十才出头,雍容典雅,风姿绰约,这就是他的母后,孟太后。她如今是后宫的掌权人,宫人们惧怕她的程度,并不亚于惧怕皇上。 燕骁感叹,难怪父皇独宠母后几十年,她当真是容光照人,姿色卓绝。 只是,燕骁心头一直缠绕着一个疑问,自父皇驾崩后,这位母后忽然性情大变,不再是宠他如蜜的那位母后了,由以前的疼爱、溺爱变成了冷漠,母子之间的谈话由以前的欢笑变成淡如水的客气。 哪怕她对他是笑脸相迎的,那笑容也极为僵硬的。这让燕骁很苦恼,他不知母后这种突变的因由。 但他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因为他不肯纳妃或不肯大婚的缘故,因为父皇驾崩那年,他才十五岁,年纪尚轻,大婚或选妃之事并没有到很着急的地步,而母后从那时就开始变成这样了。 若说是因为父皇驾崩,她过度忧伤,或是现在过得孤寂,无人宠爱,好似也说不过去。即便是如此,也并不妨碍她继续疼爱自己的儿子呀!母亲对儿子的爱怎么可能会变? 待燕骁跨进景阳宫的大门时,孟太后的那些宫女们齐齐跪下, “恭迎皇上!” 孟太后也侧过脸来,朝燕骁淡淡一笑。 燕骁走了过来,搀扶着她的胳膊,打趣道:“母后,瞧您这容貌与气色,还有这般妙曼的身段,就像还没生过孩子似的,哪里瞧得出皇儿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 孟太后身子顿时一滞。 第5章 皇上纳她为妃? 孟太后是何许人也,只是那么瞬间一滞,脸上立马就漾起极高贵明艳的浅浅笑容,“皇上这张嘴是越来越会哄人了,哀家都到了当祖母的年纪了,哪里还像没生过孩子的女人。你还真当哀家是小孩子么,这般好哄?” 燕骁噙着笑意道:“皇儿说的可是大实话!”他双手搀扶着她的胳膊,“屋外有些凉,我们进屋去吧。” 孟太后可是整个皇宫最会察言观色的人,否则她又怎么能博得先帝二十多年的独宠,又能如何坐上太后之位呢?可不只是因为她有着倾城绝色,更多的在于她会夺宠。 先帝的其他妃嫔们只有三个人有子嗣,一位皇子,两位公主。而且这三位皇嗣都是在孟太后入宫前就出生了的。自她入宫后,无一妃嫔再有身孕,哪怕承先帝的雨露,也是一年难得有一两回,而且侍寝的次日早上必需得喝一碗绝子汤。 令人无法理解的是,这还是先帝下的令!谁敢不喝,就赐谁死! 燕骁小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独得父皇的宠爱,甚觉骄傲。可是后来,他渐渐感觉很孤单。他唯一的皇兄无故染病,在十岁那年去了。两位公主姐姐他都没见过几面,八年前,她们就都嫁人了,而且嫁的还是六品的吏部官员。令人奇怪的是,这两位驸马爷还经常出差错,由当年的六品,后来慢慢降到了八品,只不过是工部的小小提举。 燕骁自小得父爱母宠,性情也骄纵。十五岁那年,他失了父皇,登基后,母后又无缘无故在感情上远离了他。他的性情表面上看,并无大变,还是那么蛮横,那么刁钻,爱折磨人。 只是他内心的忧愁,他从来都不表露出来,而是隐藏在自己的心深处。 身边的林小山和简义、季玄也略微感受到他的忧郁,但皇意不可胡乱揣测。他们只知道皇上因没能完全掌握朝政而忧,而且不喜欢碰女人。 至于皇上具体的心事,他们并不太清楚。总觉得皇上总爱想到一出是一出,行为举止与心情从来都是那么不可捉摸。 这几年来,燕骁一直努力想与自己的母后亲近,却没能做到。他也一直试图找出母后疏远他的缘由,还是没能做到。 燕骁将孟太后搀进了屋。他屁股一落垫,孟太后便似笑非笑道:“你快说说,啥时候能让母后抱上孙孙?” “母后,您又来了,这话皇儿的耳朵真的听出茧子了。” 孟太后故作挑眉道:“哦?还不兴母后问这话?皇上今日不是已经选妃了么,莫非仍然没有谁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其实今日发生的事,她都知道了,狩猎变成狩秀女,这果真是皇上能做得出来的事。 燕骁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狩猎时……确实没有中意的,关键是皇儿箭术太好。只是回宫后,对着秀女们的画像瞧了瞧,倒是有三个马马虎虎,颇合皇儿的意。” 这倒让孟太后稀奇了,“真的?哪三位?” “赵绮、孟茵茵、蒋蝶儿。”燕骁只说出这三位秀女的姓名,并未说她们是出自哪家的。 孟太后接过宫女给她递上来的一块糕点,细细咬着,“皇上还真是有眼力见,瞧上的都是一等一的名门望族所出的女儿,选她们三人入宫,谁都没有话说。论姿貌也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否则也不会被入选秀女。论才志嘛,其实只要还算聪慧,能明事理就足矣。她们也都没读什么书,应该不会扰乱视听,干涉朝政,都是适合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听说她们性情也算是柔和的,不至于争风吃醋日日闹得皇上不清静。希望她们进了宫,都能早些为皇室开枝散叶才好。” 燕骁颇为惊讶,“孟茵茵乃母后的外甥女,常来宫中走动,您对她熟识那是自然。只是赵绮和蒋蝶儿,难道母后也都见过?” 孟太后略微点头,“皇上忘了,前年哀家三十八岁大寿,你不是说要普天同庆,办了一场奢华无比的寿宴么?那次首辅大人、怡亲王皆带着各自重视的女眷来了,这两位小姑娘也在此行列,当时她们可都向哀家磕过头的。” 燕骁佩服道:“母后果真是好记性,两年前只不过谋过一次面而已,您至今还记得那么清楚。” 孟太后抿嘴轻笑:“只不过稍稍留个心罢了。凡事只要肯用心,没有看不透的事。孟茵茵是皇上的表妹,自小乖巧柔顺,虽然只是小时候与你碰过几次面,长大后再未与你相处过,但她每逢来哀家这里,都要提及你的,看来她心里爱慕皇上已久了呢。” 孟太后为了不使自己的话听上去有些刻意为娘家人说话,便立马转移话题,“嗯,今儿个御膳房做的绿豆糕十分爽口,皇上要不要尝一块?” “皇儿刚喝过粳米燕窝粥,肚子饱得很,吃不下了。”燕骁心里明白,他的母后时常拐弯抹角地要他信任定安侯,平时多听听他的谏言。这他也能理解,哪位女人不想扒着娘家? 他也是为了哄母后开心,才选孟茵茵进宫的。否则以他平时对定安侯这位舅舅的厌恶,他是绝对不可以选他的女儿。细细想来,选进来也好,看她和首辅大人的孙女如何一较高下吧。 燕骁想起他的父皇也爱吃绿豆糕,舒心笑道:“母后可是又想念父皇了?” “咳咳咳……”孟太后被一口绿豆糕给呛着了。宫女们慌忙给她递上水来。 孟太后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神色悲凉道:“您父皇正值壮年,却早早离我们母子去了,再也吃不上哀家给他做的绿豆糕了。此乃哀家最戳心窝的事,皇上又何必再提及?时辰不早了,哀家也要歇息了。皇上的龙体也要紧得很,赶紧回去就寝吧。” 本来燕骁还想与她聊聊父皇以前的趣事,可是母后已经在赶他走了。每回一提及父皇,她都以自己听不得这些触及心伤的事,而中断话题。 燕骁只好退出了景阳宫,有些伤神。 他的父皇是他最瞻仰的人,他真的好想听一听母后给他讲父皇年轻时候的各种趣事。虽然他有时候逼迫一些大臣及一些老太监讲先帝的事,但他们都是战战兢兢地讲一些丰功伟绩。 这些事,国档上都有记载,还需听他们废话? 燕骁一路上都沉闷不言,林小山及简义、季玄更是不敢吭声。何况他们只是在景阳宫外候着,皇上与太后的对话,他们没能听到,也就不知皇上到底为何不开心。 后面跟着的那一群宫人们连脚步都是提着的,生怕扰了皇上,惹起皇上大怒。 皇上经常是说怒就怒,可是极不好惹的。 * 贝西在太医院过了一夜,在书房里可是把那些书翻了个乱七八糟,幸好她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知道最开始那些书是摆放在哪的。 趁天色还未亮之前,她赶紧将这些书回归原位,然后身子一闪,回大牢了。 刚到大牢,那位狱卒又端来了一碗粥。贝西无奈道:“我说你也太勤快了吧,怎么又端来吃的?我都说了我不饿,难道你平时一日要吃三顿饭?” 狱卒是真的被她打败了,他也懒得再将粥碗交给她了,而是转身就走,边走边道:“行!你一整日不吃都不觉得饿,你是仙人!我一日吃三顿饭还觉得少呢,我是凡人!” 贝西感叹道:“他果真一日要吃三顿饭啊!这也太多了吧!” 如贝西所料,没过多久,林小山便亲自来接她出狱了。 林小山见她兴奋的模样,甚是纳闷,“你瞎高兴啥?难不成你还知道我要带你去哪?” 哦,对了!此天机不可泄漏!贝西只好装糊涂道:“你是皇上身边的人,肯亲自来找我,当然是皇上想要见我了。” 林小山忍俊不禁,“才不是呢,你竟然想着这等美事,皇上哪有心思惦记你?快跟我走吧,我带我去一个好地方,将你这傻病好好治治。” 贝西跟在他后面挤眉弄眼,暗骂道,你才得了傻病呢!我阿罗彗星人的智慧可比你高上十倍百倍! 到了太医院,张太医才远远瞧了一眼贝西,便觉得她十分与众不同,不仅仅是美貌的缘故,她那种气韵不太像脑子有问题的。 林小山将贝西拉到张太医面前,“张太医,你可得仔细瞧瞧她的病症,看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皇上既然答应让她来此治病,自然是重视她的,你可得多费心思才好。” “那是,那是。”张太医连忙作辑,皇上的事,他哪里敢怠慢。 林小山还怕张太医没能领会他话中的意思,凑到他的耳边,用蚊子般的声音嗡嗡道:“若是治好了她的病,皇上又肯纳她为妃,将来她得了宠,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贝西心里直想笑,他们当着她的面耳语,以为她听不到?愚蠢的地球人!她可是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有些听不懂,皇上纳她为妃?得了宠?这些到底是啥玩意? 第6章 不是奇女不可能 林小山临走时,嘱咐贝西道:“你在这里可不许胡闹,更不许乱骂人,得听张太医的话。若医好了病,我会想办法让你得个机会去皇上跟前的,先别心急。” “哦。”贝西嘴里应着,心里却暗忖道,谁着急去皇上跟前了?她现在都不打算砸断皇上的腿了,见不见他,她完全无所谓好不好? 林小山一走,张太医便开始试探贝西到底傻不傻了,因为他心里十分疑惑,这位姑娘的面相看上去明明聪慧得很嘛。他好歹是第一御医生,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请问姑娘的芳名?” “芳名?名字么?我叫贝西。”她自己寻了把椅子,坐在张太医的对面。 “贝西?”张太医觉得这种名字实在少见,“贵姓呢?不会是姓贝吧?” “贵姓?”贝西摇了摇头,她那星球上的人都没有姓,只有名字,“就叫贝西,没有贵姓。” 张太医抚了抚额,她竟然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看来问题很大呀,“呃……那你芳龄几何?” “芳……芳龄几何?”贝西蹙着黛眉。 “我的意思是……你今年有多大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这还是头一回瞧错人的,因为刚才见她眼神清澈,神情自然,使他误判了,觉得她不但不傻,应该还是个挺机灵的人,没想到她连最基本的问题都回答不清楚。 “一千岁!” “咳咳咳……”张太医被呛得满脸涨红,一……千……岁? 呛了好一会儿,他才平息下来,“姑娘,你是不是受过伤,得了失忆症?你……忘记了以前的事?” 贝西细细寻思了一下,若想让大家不把她当傻子看待,她只能顺应这里的生活方式。张太医说的这个失忆症就是忘记了以前的事?这个嘛,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借口,反正这些不懂的事情,都可以当成是自己忘记了。 她赶紧点头,装出可怜的模样,“嗯,前些日子我一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座大山的脚底下。莫非是摔了下来,然后就不记得家在哪里了?反正脑子里糊里糊涂的,好像什么都不太记得。” “哦,原来是这样!”张太医悟了,她只不过是摔得暂时失忆而已。看她这模样,应该没有摔傻,失忆并不等于傻嘛!只要再学一学,完全可以做到与常人无异的。 为了证实他的判断力,他拿出一本书,挑了一篇约一千字的文章教贝西读了一遍,然后让她复述,看她能记得几句。 没想到贝西只跟着读一遍,便一字不落地将那一篇文章全都背了下来。 张太医被她如此神奇的记忆力给惊得哑口无言,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啊!一千字读一遍就能背下来的人,这世上当真存在? “我还能倒着背呢!”贝西为了证实她不傻,可得逮着机会展示。 她叽哩呱啦,果真将此文倒背如流! 以前张太医一直纠结“倒背如流”这个词是谁编出来的,因为他确实没能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 可是眼睛前的事实告诉他,这世上不是没有倒背如流的人,而是他没有一双火眼金睛,不能慧眼识人。 他一时兴起,又拿出笔墨,教贝西写二十个大字。 贝西拿起毛笔在手里转啊转,就像昨日燕骁在狩猎围场转着那支冷箭的手法一样,十分利索。 咦?自己怎么就学起他来了!她赶紧有模有样地照着张太医的字,在宣纸上挥墨。 张太医一瞧,顿时瞠目结舌!因为她写出来的字与张太医写的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还遒劲有力,宛若游龙。 张太医再挥笔泼墨,作出一幅意境高远的山水画。贝西立马照葫芦画瓢,下笔毫不犹豫,片刻之中就将此画临摹了下来,而且丝毫看不出哪幅是原作,哪幅是临摹的。 “奇才!奇才!”张太医直呼道。心里暗惊,此女子不仅相貌一等一的出挑,竟然还有这等无人能匹及的能力!若是她能留在皇上身边,肯定能助皇上成大事! 他寻思着要不要现在就带着贝西去觐见皇上,因为她乃奇女,世上难寻啊! 不不不!应该稍等几日。她虽然是个奇才,记忆力与学习能力极强,可她这会子连生活基本常识都不记得。到了皇上跟前,若惹了是非,可别招来杀头之祸啊! 他捋着长须,细细思虑了一番,觉得还是先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让她学齐全了才好。 张太医给贝西安排了一间屋子,并命其他二级御医及当值副使都不准接近贝西的屋子,更不许接近她,她以后可是要做皇上的女人,得避开着这些男人。若是哪位见她姿色不凡,按捺不住而贸然行事,不怕掉脑袋地将她玷污了,那可了不得! 张太医通过林小山从尚仪局找来一位教规矩的老嬷嬷,让她仔细地教着贝西,从吃饭穿衣教起,身边的一事一物都要教明白。他自己也时常来教给她一些更深层的东西,比如天文地理、医学、人伦学等等,这些都是老嬷嬷教不来的。她能教的除了吃穿住行,另外就是做女人要三从四德,做妃子得身心皆忠于皇上。 接下来的半个月,贝西都过着这种当学生的生活。虽然繁琐,好在她学习能力强,凡事她只听过一遍就记住了,稍点拨一下她就明白透彻了。 她真心感叹当这里的女人太辛苦,每日被那么多规矩约束着不说,还得事事得听男人的。男人就那么不可一世么?凭啥要听他们的,这到底是谁规定的呀? 可是张太医说了,人在何地就得行何事,得顺应周边环境的风俗习惯,否则自己就会被当成异类而被排斥。为了自己不被当成异类,能融入于这里的生活,她还是乖乖听话吧,只要没人惹怒她就行。 本来她是绝对不想一日吃三顿的,因为她怕大小解麻烦。前几日她一直利用意志力可控物的能力将饭菜都给弄到外面大树底下去了。可是现在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她真的饿了,只能硬着头皮吃了,饿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这一开口吃,她才发现,这些食物真的好好吃啊!可比她以前喝的营养液味道丰富多了,酸甜苦辣,还有许多用这里的语言无法表述出来的各种味道。 想到前些日子她都没吃,真是太可惜了。难怪地球人整日吃吃喝喝的,原来是这么享受的事情啊! 她吃过饭后,张太医和老嬷嬷来了,林小山也来了。他们要带她去见皇上了。 老嬷嬷伺候她换了一身十分美艳的宫装,再给她绾上凌云髻。因为她肌肤水嫩,唇红齿白,眉眼墨黑,老嬷嬷想为她抹点妆,磨蹭了半晌却不知往哪抹,最后只好作罢。 当她从内屋走出来时,可把张太医和林小山给看直愣了。以前她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冰清玉洁,现在这一身打扮,顿时变得高贵明艳起来。 她此时哪怕一句话不说,就那么往那儿一站,张太医与林小山就觉得她无形之中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们俩不禁同时拱手作揖。 “林公公、张太医,你们俩为何向我行礼,我只不过一位毫无身份的人而已。”贝西已经十分熟悉这里的规矩了。 张太医及林小山皆知自己失态。张太医为人老实一些,掩不住尴尬,面红耳赤的。 林小山可是八面玲珑的,他只是呵呵直笑,“你等会儿去见皇上,指不定会被封妃呢,我提前向你贺喜行礼也是应该的。” 贝西礼貌地朝他们回礼,心里却想着,封了妃就要陪皇上睡觉,也不知这个活辛不辛苦,据老嬷嬷说,应该是很辛苦的。到时候再看吧,若是太辛苦,自己就不干了,赶紧离开皇宫。反正这天下除了皇宫,应该还有更好玩的去处。 “这会子另外三位秀女都已到了乾玉宫面见皇上,我们赶紧去吧。”林小山与张太医一前一后领着贝西。 进了乾玉宫,贝西发现有那三位秀女皆跪在地上,垂眉低首的,不敢直视上方的皇帝。 林小山朝贝西使个眼色,贝西也只好跪了下来。幸好她的意识里也不觉得跪有多么卑谦,认为这只是一种下对上的礼仪而已。虽然她的星球上从来没有向他人跪拜的事。 就在她一进门,再屈膝下跪时,燕骁只是瞅了她那么一眼,便觉如沐春风、神清气爽,那种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心脏的感觉让他为之一震。 见她两面,他这颗心脏就被她震了两下,这让燕骁觉得很没面子。他是绝对不会表露出自己对她容貌与气韵的折服的。 他干咳了一声,便朝下惜字如金地命令道:“抬起头来!” 贝西迅速地抬起头来,她不习惯低头颔首的姿势,感觉很不舒服。 她们三位皆缓缓抬头,贝西忍不住好奇,向她们瞅了过去,见她们个个眼波如秋水,灵灵闪动,相貌虽各有千秋,但看上去皆是悦目的。 燕骁这么一眼扫过去,心里便有了定论。第一位赵绮,首辅的孙女,相貌倒是端庄大方,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瞧她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就知道是个城府极深的女子。 第二位是定安侯的女儿孟茵茵,他的表妹。哦,他想起来了,就是狩猎那一日,呆立着等他来射的那位最贪生怕死之人。嗯,瞧上去像是个心直口快不会掩饰的人,因为她此时眉飞色舞的,朝他嘿嘿地笑,怎的不太像她爹那般虚伪的样子?感觉她就是属于胸大无脑的那一类。 第三位是怡亲王的妻妹蒋蝶儿。她竟然敢向他献媚?一双丹凤眼笑得那么妩媚勾人,当真是风情万种,却又是那么地惺惺作态。这种女人,怕是无事也要掀起三丈浪。 这让燕骁有些头疼,本来因为八叔怡亲王的关系,他打算以后会护她周全的。可是瞧她这样,他真怕自己做不到。 最后他将目光落向贝西,略为呆滞地瞧了她好一会儿,不知道该作何定论。听林小山和张太医说她是奇女,那就是奇女吧。 世人竟然存在这种能像磁石般吸引着他的眼球的女人,不是奇女不可能。 第7章 首次过招 燕骁将她们都瞧过了,啥话也不说,便起了身,朝林小山道:“将她们安排哪个宫由你看着办吧,全都按的‘美人’的位份来发份例。以后是晋位份还是降位份,就看她们自己的表现了。安置好了,就让她们一齐去向太后请安。” 等他吩咐完了,他的人影也消失不见了。季玄与简义随后跟了上去,林小山知道皇上要忙什么,只是连忙应声。 她们四位皆起了身。贝西心里哼道,这个皇上天生一副嚣张的样子,他到底是怎么学的礼教,不知道要尊重人么?连她这个外星人都知道了! 看来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骄傲得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罢了。想来也是,他是皇上,听张太医说,皇上就是一国之君,整个南燕国他是老大,他嚣张确实也有资本。只是……书上不都说国君都礼贤下士么,爱戴臣民么?看来这个皇上不太懂得治国之道呀! 赵绮听说自己竟然和她们三位一样,也只是八品的美人,顿时不服气,她可是首辅大人的长孙女。 可是转念一想,孟茵茵是皇上的表妹,太后的侄女,而蒋蝶儿又是怡亲王的妻妹,她们俩都算得是是皇上的国亲。好吧,她服气了,既而转过脸来含着十分亲和的笑容看着孟茵茵和蒋蝶儿。 孟茵茵还挺高兴的,觉得能混上个美人也不错,至少和赵绮是平起平坐的。蒋蝶儿也含笑地朝赵绮点了点头,天知道她这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一,瞧吧,我和你是一样的位份,你可休想欺负我。 意思二,我们姐妹俩好好相处吧,对付孟茵茵那个没脑子的货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意思三,到底最后是谁先晋位份,咱们等着瞧! 等这几个意思传达后,她们三人齐齐看向贝西,皆哑然了。这个女人长得也太……太美了吧! 她们顿时黯然失色,表情十分古怪。嫉妒!嫉妒!嫉妒死了!她美得太让人嫉妒了,美得根本就不像是凡间的人。就连孟茵茵这种不太多生心思的人,都深深的嫉妒了。 她们心里同时疑惑道,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不知根不知底的,可不好对付呀。 她能到皇上身边来,肯定也是大有来头的,竟然大家都不知道,莫非还高深莫测? 她们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十分十安起来,有她这么个大美人在皇上身边,她们三人还有前途么?才进宫第一日,就被这么个强劲的对手给比了下去,对她们来说,真是件晦气的事。 偏偏贝西还天真无邪地朝她们打招呼,“你们好!” 她们没有一人知道该怎么接话。 林小山见她们三位都有些失态,连忙上前缓和一下,恭恭谨谨地说道:“赵美人、孟美人、蒋美人、贝美人,奴才也不知你们的喜好,不便自作主张将你们安排哪个寝宫,要不……奴才在前面带着你们一路走着瞧着,由你们自己看着选,可好?” 赵绮连忙道:“我哪敢如此麻烦公公,我就选嘉祥宫好了。” 蒋蝶儿顿时心里一沉,这个赵绮选得也忒快了点吧?谁不知道嘉祥宫离皇上的乾玉宫最近呀,而且离上书房也很近。皇上平时除了上朝,一般就在这两个地方。听说住在嘉祥宫的大多都有坐镇后宫的祥瑞,她这不是明摆着抢好地方么,还说什么不敢麻烦公公。 虽然除了孟茵茵,大家对皇宫里并不熟悉,可是这里面是啥样,她们早已熟悉得耳目能详了。因为她们在家里已经把皇宫图不知瞧了多少遍,图都快翻烂了。 蒋蝶儿见自己没抢到第一,那第二总得赶着吧,“既然赵美人选了嘉祥宫,我就选婀娜宫吧,我们俩离得近一些,平时想唠个体己话也方便。” 赵绮连忙笑应,“蒋美人说得是,来之前我还怕到了宫里会没人陪着说话呢,看来我是多虑了。” 孟茵茵和贝西在旁瞧着甚是奇怪,她们俩很熟悉么?怎么说得这般亲密,像是多年的姐妹似的。 孟茵茵常来皇宫看太后,她对皇宫可是十分地熟悉了,只不过她没能抢到最好的嘉祥宫。其实她来之前以为皇上或太后早就为她们安排好了的,没想到皇上来这一套,竟然让一个贴身太监安排,结果被赵绮抢了个先,蒋蝶儿还抢了个第二。 看来爹说得没错,她这脑瓜子不好使,总是比别人慢半拍。除了嘉祥宫和婀娜宫,就属倚翠宫好了,那里名贵树木多,而且不远处还有荷花塘,皇上有事没事就爱去钓个鱼。 而且孟茵茵平时还听太后说,她当年进宫,最开始就是住倚翠宫的。孟茵茵便喜色地跟林小山说自己去倚翠宫。 林小山不得不佩服这些女人,她们哪里还需他带路,人家都快赶上他对皇宫的熟悉度了。 其实贝西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熟悉皇宫,因为张太医给她看过图呀。她可是过目不忘的,哪个角落里有个烧茶水的一间小屋她都清楚着呢。 她想离皇上远一些,免得他哪日招惹了自己,而自己又忍不住想砸断他的腿就不太好了。 “林公公,我就去碧仙阁好了。”贝西一脸的轻松,这让大家十分不解,她怎么选了个离皇上最远的地方,那可是皇宫的西北角啊,听说那里是整个皇宫最冷清的地方了,就连普通的宫女都不爱去那儿,因为那里住的人几乎都是一年四季都碰不到皇上的。 她们不解归不解,心里都无比欢喜,她离得越远越好!长得那么好看,若是离皇上近了,那还得了? 贝西心里乐着呢,她想去哪儿还不是秒秒钟的事。她们真是少见多怪,那种吃惊又暗自偷笑的样子,看起来很别扭的。 既然她们四人都是自己选好了的,林小山也不怕安排不妥当遭这些女人的忌恨了。 他高兴地带着她们去各自的宫里,再让勤事院给各宫分拨两名宫女和两名太监,及一名姑姑。 皇上说了,不能拿民脂民膏浪费在这些女人身上,所以各项用度及宫女的拔数上,都是按照最低的规格来。 之后,他又带着她们四人去见太后。太后竟然让一位老嬷嬷出来打发他们,说身子不爽,今日不想见任何人。 大家只好折路回来,就连孟茵茵平时也摸不着她那位姑姑太后的脾性,这回她自然也不知道太后为啥不见她们。 按理说,她们刚进宫,太后应该很想见一见她们才是,因为她们可都是要伺候她的那位皇帝儿子的。她不得训诫她们四人几句么,或是再讲讲为妃为嫔之道? 不见也好,先回去好好琢磨到时候怎么迎合太后,可别只让孟茵茵这位太后的侄女一人占尽了风头。 她们各自回宫后,敬事房的人又来说,现在已经开始刻绿牌子了,不过得一个月后才能侍寝。 这些规矩她们都懂,先让她们的身子适应一下皇宫里的饮食与水土,将身子养到最佳状态,才能与皇上共欢爱。还有另一层隐含的意思,怕她们在宫外被玷污了身子,有了身孕,那可牵扯到皇嗣的大事上,是杀头的大忌。 虽然她们上个月还检查过是不是处女之身,可是她们一直住在家里,而且在家也被隔离在一个房间里,不能见任何男人,哪怕是自己的哥哥或弟弟都不行。尽管是这样,以前还是发生过纰漏的地方,所以后来才有了入宫得一个月后才能侍寝的规矩。 贝西回到了她的碧仙阁,感觉这里可比太医院还要好上许多。这么一个大大的院子,现在就是她的地盘了。 院子里花香沁鼻,屋子里也宽敞,窗明几净的,叫人看了就清爽。 桌椅看上去都是上等树木打制的,镂空的桌腿,桌沿的雕花,可谓是精致得有些入微了。 桌上的摆盘与花瓶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复杂工艺品。睡觉的地方也是纱帐曼曼的,睡上去肯定香,能做许多好梦。 在这个自己的地盘,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且还有五个人供她使唤,这日子可不要太好。 只是,贝西有些不能理解,地球人花这么多时间与精力在吃、穿、用之上,几乎一天到晚都是在忙着这样,像她这样的女人似乎除了吃喝拉撒,啥也不用干? 虽然这也算是享受吧,但也太无聊了吧? 在她的星球上,大家可都是要工作的。每天只睡一个小时,一个月只喝一瓶精气神营养液,一个月也只有一日的时间不工作。 工作就是生产与研究,那些在空中自己翱翔的飞行器就是他们平时出行的工具,他们将一切都制造成自动化。 就连洗澡都不需要,只要进入净身房一分钟,身上的污垢就全消顿无。 他们也不需要结婚生子,也没有家庭的概念。反正大家最后都能活个几万岁,在两千岁左右,由男女身体里各取出精与卵放在试验室培育就行。 培育出来,将婴儿放在专门的养育基地。孩子们就在那里长大,学习知识。五百岁后,再分配到各个单位工作。 虽然一千岁才能成年,可是像贝西这位刚成年的女子已经工作五百年了! 第8章 皇上要和她共餐 贝西看着身边的两位宫女、两位太监,还有一位姑姑,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来伺候自己的。见他们低眉垂首恭恭敬敬的模样,倒是挺叫人心疼的。 不过这里的生活规则就是这样,她的怜悯心可不能太强。 在地球上生活虽然程序复杂繁琐,但是有人伺候,有人来帮她做这些繁琐的事情,嗯,不错不错,地球人还挺懂得享受。 贝西坐在回廊的长椅上,悠闲地看着院子里的风景,懒懒地道:“珍儿,给我倒杯西湖龙井茶吧,有点渴了。” “是。”宫女珍儿福了福身,赶紧进屋倒去了。 这时,一直立在旁边的姑姑向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主子,有些话不知奴婢该不该说。” “惜月姑姑,你有啥话就说吧,你跟了我到碧仙阁来,以后我们就算是一个阵营里的人了,一荣皆荣,一损俱损,这话是这么说的吧?所以,以后你若是有啥话,尽管说来,无需顾忌什么,我可不是小气之人,无论你说的对与不对,我都不会计较的。”贝西虽然愿意适应这里的规则,但她还是不想让大家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连真心话都不敢说。 惜月姑姑二十五六岁,看起来比珍儿、珠儿要老成许多,因她平时做事周到有分寸,在新晋的那些姑姑里面,她算是资格较老的一位了。 她见贝西说话如此豪爽,看来是个好相处的人,便放松多了,“主子,您刚来宫里没多久,也许不知道,后宫虽然没有皇后,但是有太后。在这个后宫里,谁都惧着太后呢!奴婢在宫里呆了多年,已经摸清了太后的脾性,她不喜欢一堆人去她那里,嫌吵闹的慌。今日太后不愿见您们四位美人,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是孟美人的亲姑姑,自然会偏着孟美人了。主子若是能拉拢孟美人,或是与太后接近,以后在这宫里才能过得安稳。” “哦?怎么个拉拢法?”贝西也知道,若是在这宫里受排挤,有可能下场会很惨。可是她完全不用怕,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可是能秒闪走人的。但是惜月姑姑这么说了,她倒是有些好奇。 惜月姑姑眉眼弯弯,看起来十分可亲,“就是时常与孟美人及太后走动,做孟美人的知心姐妹。奴婢早前就在太后那里见过孟美人的,她没什么心眼,只要你对她好,她肯定会对你好。要不……您现在就过去看看孟美人?大家都是刚进宫来的,谁第一个去看她,她自然就会与谁亲近一些。” 贝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倒不是想与孟美人亲近,就是想去看看她现在到底在干嘛,交个朋友什么的也挺好。 “好,喝了茶就去。” 珍儿已端过茶来候在一边,贝西接过来学着地球人那样,抿了几口。不过她实在有些渴了,她便咕噜一下喝了一大半。 惜月姑姑和珍儿见贝西那般喝茶,用手帕子掩嘴笑了起来。 贝西已经完全懂得在这里生活的礼仪,只不过她受不了这种约束,也不会品茶,所以还是怎么痛快怎么来吧。 喝过茶后,贝西起了身,惜月姑姑和珍儿就跟在贝西的身后,准备去倚翠宫。忽而惜月停了下来,“主子,看这时辰也不早了。要不先让珠儿和小昌子、小林子预备饭菜?勤事院的公公送来了各色菜,听他们说,皇上之前吩咐过,以后我们就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做饭吃,各宫吃各宫的。御膳房只负责皇上和太后的饮食。” “好啊,那以后我们想吃什么自己做,谁也管不着了。珠儿、小昌子、小林子,你们自己看着做,我们去一趟就回来吃饭。” 贝西话音才刚落,另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多做点,朕也要吃。” 燕骁背着手,悠闲地跨进大门,似笑非笑,那张脸总是那么叫人无法捉摸。林小山跟在皇上后面,朝贝西笑了一笑。四位美人之中,他是最看好贝西的。 宫女太监们吓得赶紧跑过来深蹲行礼,“恭迎皇上!” “起来吧。”燕骁看也不看他们,径直来到石桌旁坐下了。 贝西只是欠着身子朝燕骁福了福,啥话也没说,暗忖道,皇上要留在这里吃饭,那她阁里的人还能安心吃饭么? 果然,只见珠儿他们紧张地跑去厨房,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给皇上做饭吃,这种活他们可没干过呀。 燕骁抬头瞧了瞧站在他眼前的贝西,她一点紧张的神色都没有,看来她对他这个皇上丝毫不畏惧,他嘴朝边上一努,示意她坐下,“你这是准备去哪?” 贝西坐下掖了掖裙摆,“嫔妾想去孟美人那儿玩玩。” “哦。”皇上十分能会意,笑得意味深长,“进宫第一日就开始忙着去巴结孟美人?” “哪有?嫔妾只是想去找她玩玩,这也不行么?”贝西最讨厌人家自以为是了。 “行,朕可没说不行。”燕骁瞧着石桌上的食盒,心里得了一个坏主意,“听小山和张太医说你是奇女,朕今日就是想来见识一下。” 他把食盒里的一格瓜子全抓了出来,摊在桌面上,“不许动手数,只是目测,你看有多少颗瓜子吧。” 皇上来竟然是为了考考她的。贝西瞧着这些瓜子,稍稍过了两遍眼,毫不犹豫地答道:“二百零八颗。” 她如此之快的速度让燕骁心惊了一下,因为在这空档之中,他凭目测还只数到三十,他不太相信贝西真能数对了,便朝边上招了招手,“小山,你过来好好数一数。” 林小山笑呵呵地过来了,站在边上,扒开瓜子,一颗一颗地数着。 燕骁再瞧着贝西,其实他不太敢将目光多停留在贝西身上,他怕自己被她迷住了,这对于一国之君来说,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他略微瞧一眼,便移开目光,瞧着整个院子,“这个碧仙阁离朕的乾玉宫太远了,朕以后估计是难得来一次了。” “这才是第一日皇上怎么就来了?”贝西揶揄道,她巴不得他不要来,弄得奴才们都不自在。 燕骁被他噎住了,是啊,自己干嘛这么急着来,被她这么顶一句,太没面子了。 他干咳了一声,瞅着小山还在数,“还没数清楚么?” 小山尴尬地抹了抹汗,“奴才愚蠢,刚刚数完一遍,但是数乱了,没记上数。” 贝西见林小山那满头的汗,忍不住嗤笑一声,就这么些瓜子就把他难成那样。 燕骁见自己的奴才被贝西笑话了,感觉很没面子,朝小山假意嗔道,“再接着数!没数清楚,今日中午就别吃饭!” “是。”林小山领了命,赶紧再认认真真地数。他都闻见厨房里冒香味了,可不能被罚得吃不上饭啊。 “听张太医说你棋艺不错?”燕骁问贝西。 “一般般吧。”贝西谦虚道。 远远立在边上的惜月以为皇上要跟贝西下棋,赶紧去屋里拿棋。 本来燕骁也是有此意的,忽然他又断了这个想法,“不用去拿了,今日朕没兴致下棋。” 贝西心里嘀咕道,他在搞什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燕骁其实是突然考虑到,若是自己下输了,怕是脸面挂不住了。他以前无论跟谁下棋都没输过的,可不能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贝西用她那清澈却怀疑地眼神瞧着燕骁,正在琢磨着他的心思呢。 毕竟两人这是第一次坐下来面对面的说话,贝西倒没什么,燕骁竟然有些不自在了。他每一次不小心与她四目相对时,他都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应该是女人特有的么,怎的他这么一个大男人也会有这种感觉? 这太不像他的风格了,他乃不可一世的南燕国皇上啊! 偏偏贝西也是个不内敛的人,丝毫不闪躲,要么看着他,要么就看着林小山,她好像一点都没有局促感。 为避免自己脸红或露窘态,燕骁站了起来,准备好好熟悉熟悉一下这个碧仙阁。据他的记忆,他上一回来到碧仙阁应该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那年他才四岁,被一只纸鸢吸引到这里来,结果纸鸢没寻到,却见一位瘦削妇人呆滞地坐在这张石桌旁。他被吓得跑出去了,后来就听说这位妇人病死了。 因此这个碧仙阁一直给他很阴郁的感觉,可是如今贝西住进了这里,他再瞧着这里别致的亭阁,茂盛的树木花草,曲径回廊,还有那高高翘着的祥云屋檐,却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与他记忆中的阴郁完全不一样。 “皇……皇上……”蒋美人带着一行人正要进碧仙阁,却见皇上背着手仰望着房屋的飞檐。 她吓得连忙屈膝深蹲行礼,心里暗忖,皇上竟然到了碧仙阁,这……意味着什么? 燕骁见她来了,哼笑道:“才第一日,你们就这么闲不住?碧仙阁等会儿就要用午膳了,你想结交姐妹也得先看看时辰,且先回你的宫去吧!” “是,皇上。”蒋美人被燕骁这番话训得有些难堪,红着脸迅速退出去了。 第9章 吃饱了撑着 “皇上,奴才数清楚了,确实是二百零八颗瓜子,贝美人果真是眼力不凡,一颗不差!”林小山小跑着来到燕骁面前,含着兴奋的语气禀报。 燕骁揶揄一笑,“哼,你数得真够慢的。”同时也向旁边的贝西投去一缕赞赏的目光,当然,这种目光是稍纵即逝的,除了他自己,谁也察觉不出来。 珠儿、小昌子、小林子三人在小厨房里紧张地忙活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将午膳做好了。勤事院送来的十二样菜,他们给做了八样,只剩四样菜留做晚膳。 用八道菜来招待皇上,确实略显寒酸,再加上他们的手艺皆平平,味道且先不知,那面相看上去也很一般。皇上可是吃惯了御膳房做的色香味俱全的大菜,他看到这样的菜不会直接掀桌子吧? 将菜端上桌后,他们三人垂立在边上战战兢兢,生怕皇上一个不乐意,他们就有可能挨板子,或是被打发去别的宫里也有可能,谁都知道这个皇上不好惹。 虽然他们与贝西才相处那么一会儿,心里便有了数,知道贝美人是个好伺候的主子,他们真的不想被打发走。 贝西自从来到地球,一直是一个人用膳,从未与人同桌共餐过。见燕骁已经坐下了,她站在边上没动弹。 燕骁抬头,挑眉问道:“怎么?不喜欢和朕一起用膳?” “嫔妾只是不习惯而已,呵呵。”贝西干笑道。 燕骁见她笑得那么牵强,觉得挺滑稽。每逢他命人与他一起共餐时,他得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那就是“不敢”,只有她说不习惯,看来胆子还不小,不过也算是个真性情之人,不会曲迎奉承。 “朕现在命你过来陪朕一起吃!”燕骁摆出了皇上的大架子,傲气地命令道。 皇命不可违,贝西只好走了过来,屁股往椅子上一坐,不就是共餐么,习惯习惯就好了,何况她真的饿了。 唉,自从到了这里过了一个月,她就饿得很快,甚至觉得一日三餐还不够,偶尔还要加个夜宵什么的。 令大家皆稍稍安心的是,皇上看着这六道菜,没有掀桌,也没有皱眉,表情没有丝毫异样。 林小山赶紧过来,先用银筷从每道菜里夹出一两块放进小碟子里,然后站在一边试吃。 待他吃完后,稍等一会儿,见他身体无任何不适,惜月姑姑就过来为皇上布菜,珍儿来为贝西布菜。 皇上朝惜月挥了挥手,“你退下吧,朕不喜欢有人布菜。” 贝西听他这么说,也赶紧挥退了珍儿,“嫔妾也不喜欢有人布菜,自己想吃什么自己夹,多好。” 燕骁忍不住朝她微微一笑,有人能当他的面说这样的真心爽快话,感觉挺舒心的。见多了拘谨之人,难得有这样一位放得开的人,燕骁不禁表露了真性情。他可是最不爱对人舒心一笑的,今日却没忍住。 林小山在旁瞧着,也跟着偷乐,皇上笑了,而且是很开心地笑。 燕骁平时确实是吃惯了大菜,这回突然吃这些小菜,倒觉得十分爽口,因为没有太多的调料及酱汁,口味清淡。平时那些口味浓重的大鱼大肉,他确实有些吃腻了。 他胃口大开,难免比平时吃得多了一些,见贝西也吃得津津有味,便道:“没想到贝美人也喜欢口味清淡的饮食。” 贝西对这四素四荤的八道菜都十分满意,每一样她都夹着吃一些,“嫔妾对饮食不挑剔的,只要不是馊饭就好了。” “馊饭?”燕骁还没反应过来。 “皇上忘了?不是你把我打入大牢么?牢里吃的都是馊饭馊菜,闻着就一股酸味。” “哦。”燕骁想起来了,“你……吃了?” 贝西摇头,“嫔妾才不吃呢,幸好那会儿也不饿,第二日林公公就把嫔妾接到太医院了。” 燕骁一边夹着眼前的一块青笋,一边道:“其实那次你应该尝一尝的,若是吃了馊饭菜,再来吃自己的小厨房,你会觉得……” “等等!”贝西见他咬在嘴边即将送入口的那块青笋上有一根头发! 若是皇上吃到嘴里察觉到有头发,珍儿他们几个怕是要倒霉了。 贝西眼波轻轻一转动,那根头发就飘落在地。一根头发而已,除了她,谁也没看见。 燕骁尴尬地咬着菜停滞不动,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没事,吃吧吃吧。”贝西呵呵笑道,“嫔妾是担心皇上吃多了会撑着。” 燕骁气得将菜咬得咯吱咯吱响,吃完这块,他放下了筷子,“你慢慢吃,千万别吃饱了撑着。” 贝西嘟着嘴,忖道,这个皇上还真是小心眼,这么一说他就生气了,太没度量了。 燕骁起身走过来,将脸近凑在她的眼前,他的气息充满了侵犯感,贝西不禁将身子往后仰了仰。 只见燕骁不紧不慢地说:“还有,你的身份还有待查明,若是你敢有丝毫欺瞒朕的话,那就不是吃馊饭的事了,你这颗小脑袋……”他仔细瞧了瞧她这颗美丽的头颅,想象着它掉下来的样子,“啧啧啧……真是可惜啊。” 贝西面不改色心不跳,爽快答道:“查吧,不就是脑袋的事么!” 燕骁嘴角轻扬,站直了身姿,背着手走了。 碧仙阁的所有奴才皆慌忙行蹲礼,“恭送皇上!” 贝西也起了身,稍稍福了福,然后又坐了下来,“惜月,你们也过来吃吧。” 惜月走过来将菜盘往贝西面前挪近一些,微微笑道:“我们做奴才的哪能上桌和主子一起吃,岂不是叫人说碧仙阁的下人没了规矩。等您吃完了,我们将菜端进厨房去吃就行了,能吃皇上和美人剩下的菜,也是我们做奴才的福气呢。” 贝西见他们可是有五个人呢,怕自己再多吃了,剩下的他们怕是不够吃了,反正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便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你们快端去吃吧。” 珍儿他们几个人过来撤菜,皇上不仅没嫌弃他们做的菜,看样子还很喜欢吃,他们心里皆乐呵着,个个面带笑容。惜月端来一杯水和金盂,让贝西漱漱口,“主子,您说皇上刚才是真生气,还是逗您玩的?” 贝西将漱口的水吐在了金盂里,说:“半生气半逗我玩吧,反正我身份清白,无论怎么查,我这颗脑袋都会稳稳地长在脖子上,不怕。” “奴婢瞧着,倒觉得皇上很在意您呢。您才来碧仙阁的第一日,皇上就与您共餐,可是上上荣宠,就怕她们三位美人会嫉妒。刚才蒋美人来看您,被皇上给赶了回去,这会子恐怕是正在生着气呢。” “唉,这么多女人在后宫就是麻烦。她要是真生气就随她的便好了,皇上来我们这用膳,害得你们紧张,我也吃得不自在,有啥好值得嫉妒的。你快去同他们一起用膳吧,我先去榻上小憩一会儿,每次吃完午饭我就犯困。”贝西说着就去寝房的妃榻上躺着去了。 燕骁回到乾玉宫后,贝西那明媚灿烂的笑容一直在他眼前晃啊晃,晃得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定力了。自己莫非是被这个女人下了盅,怎么脑子里总是想着她? “皇上,赵美人在外求见。”门外当值的太监进来禀报。 燕骁很不耐烦,“她所为何事?” “赵美人提来了食盒子,她说她亲手做了几道小菜,想给皇上尝尝。” “朕都吃饱了,还尝什么尝,叫她回去吧。”燕骁侧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当值太监出来回话。赵美人听说皇上吃过了,顿时一脸的失望,询问道:“皇上在哪儿吃的?” “这个小的可不知。皇上的衣食起居任何人都不得打听,赵美人应该懂得这个规矩,请您赶紧回去吧。”在皇上身边当值的太监都有一些傲气,赵美人也只好忍了。 她并不知皇上去碧仙阁的事,蒋美人也没派人去她宫里通融。她悻悻地将食盒子往身边的宫女手上一搁,憋着闷气往回走着。 走着走着,她忽而停下了脚步,对身后一直跟着的翘莲姑姑说:“你分别去蒋美人、孟美人和贝美人那儿去打听一下,御膳房不是说今日中午没准备皇上的饮食么,皇上肯定是去了她们哪一处了。” “是。”翘莲姑姑领命去了。 翘莲姑姑先来到蒋美人的婀娜宫,才一进门,便听到蒋美人在那儿大发脾气。 “一日三餐,才给十二样菜,这哪里是进宫当皇上的女人,还不如在自家吃得好呢。还有,你们几个手艺怎的这么差,做出这样的菜还让不让人吃了?到时候皇上若是到婀娜宫来用膳,你们就打算端出这样的菜给皇上吃?” 所有奴才们皆垂首乖乖听着训斥。第一日来伺候新主子就挨骂,这感觉着实不太好。 蒋美人脾气也发得差不多了,又对她身边的姑姑说:“你去跟勤事院说,拨两个懂得烹饪的奴才过来,若是不能拨,就换两个!” 第10章 暗潮汹涌 “翘莲来啦!这个时辰你不在嘉祥宫伺候赵美人用膳,怎的还有空来我们婀娜宫?”蒋美人身边的芳菲姑姑上前迎着翘莲,她知道蒋美人不识得这是嘉祥宫的姑姑,故意赶紧将对方的身份给挑明了,好提醒着蒋美人不要说错话。 翘莲朝芳菲浅浅一笑,然后来到蒋美人面前行礼,垂眸道:“赵美人亲自做了几道菜,吩咐奴婢来问一问,不知道蒋美人是否愿意过去尝一尝?” 蒋美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哎哟,赵美人还真是有心了,竟然还惦记着妹妹。只不过本美人刚吃过了,您替本美人谢谢你的主子。其实……你家主子亲自做了菜,应该请皇上去吃才妥当,哪里是妹妹能消受得了的。哦……皇上去了碧仙阁,怕是正吃得欢呢,也去不了嘉祥宫了。” 蒋美人知道赵美人亲自做菜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请她去吃,肯定是没请动皇上,再来她这里做顺手人情罢了。她一念之差,并没会意到翘莲只不过是来打听皇上的。 翘莲打听到了消息,任务也完成了,便朝蒋美人再行了一个礼,“既然蒋美人已用过膳,奴婢就不好再打扰了,奴婢告退。” 翘莲回到嘉祥宫,将蒋美人发牢骚的话和皇上去了碧仙阁的事告诉了赵美人。 赵美人失神地看着桌前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扫了一眼自己宫里的几位奴才,命令道:“小郭子有一手好厨艺的事,你们可不许说出去,既然今日说是本美人亲自做的,这戏就要一直演下去。小郭子,本美人也不会埋没了你,肯定会记着你的好。” 太监小郭子屈膝一跪,“主子能看得上奴才的手艺,这是奴才的福份,哪里还敢求主子记着。” 赵美人低应一声:“嗯,快起来吧。翘莲,你去将本美人从自家带来的金瓜子拿过来,赏小郭子一百颗,再赏采儿、瑶儿和小吴子每人二十颗,你自己得五十颗。只要你们尽心伺候着本美人,本美人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翘莲及四位奴才异口同声谢恩道:“多谢主子赏赐,奴才(奴婢)愿生死为主子效劳!” 赵美人满意地勾唇一笑,“嗯,你们领完赏就吃饭去吧。” 皇上不允许她们任何人带自家的奴才进宫,她只好再慢慢调|教忠心于她的奴才了。要说这也容易,左右不过多花点银两,再恩威并施罢了。 翘莲他们都各自忙去了。 赵美人坐立桌前,眼眸凌厉地瞧着桌上摆放的花瓶里那朵最娇媚动人的桃花,心里暗忖道,贝美人,皇上只不过去你那用了顿午膳而已,一切才刚刚开始,本美人不着急,咱们慢慢来。 * 贝西卧在榻上本只想小憩一会儿,没想到这么一躺竟然睡着了。吃地球上的食物,喝地球上的水,她这身子已和地球人一样爱犯困了。 她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皇上在她面前摆着各种奇怪的脸,一会儿阴险狠毒,一会儿冷漠无情,一会儿孤高自傲,反正没一张好脸。 等她醒来,她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梦到的还是皇上。她在她自己的星球上是从来不做梦的,来到地球后,偶尔会做一些杂乱无章的梦,但这是第一次梦见男人,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皇上。 她忽然好奇心顿起,双眼一眨,炫了个技,将房门栓上,这样她宫里的奴才们就进不来了。 她一个闪身,出了碧仙阁,落身于乾玉宫的屋顶。因为她还未进过乾玉宫的内宫,不知里面是啥样,会不会有人,所以不敢冒昧进去。 她通过屋顶缝隙,瞧见燕骁与侍卫简义正在说话。 “派大内高手三日之内将他追杀,绝对不能留活口!”燕骁杀气腾腾,咬牙切齿。 “是,皇上!他还带了三十多名家眷,是否全部杀掉?”简义神色也极为凛然。 燕骁面部稍僵了一会儿,他一个仰身,靠在龙榻背上,闭上双目思虑着,看似很犹豫。半晌之后,他幽叹一声,“男眷皆杀,女眷由她们自生自灭。” 简义得了令,拱手退了出去。 贝西见到这一幕,感觉背后嗖嗖直发凉。杀人?男眷皆杀?难怪她刚才会做那种梦,他果然是个冷血可怕之人。可是用午膳之时,他那一抹温暖柔和的目光又是怎么回事?她看走眼了? 还有他偶尔不敢直视她,那种似有躲闪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她以为他那般是有点喜欢她呢,书上不都说这种就是喜欢吗? 虽然她对男女之情还是一知半解,但她知道,若是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会对她好,会陪着她,会做她喜欢的事。现在看来,若是指望皇上这种男人对自己好,还是算了吧。没人对她好,她也照样活得很好。 贝西再一闪身,回到了碧仙阁。她侧身躺在榻上,悠闲地用手指绕着一缕头发,回忆着她以前在自己星球上的事,为啥她的那个星球,没有男女之情一说? 她会不会像地球上的女人们那样,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应该……不会吧。 “主子,赵美人和蒋美人来了。”惜月在外禀报道。 赵美人和蒋美人?这两位竟然还结伴而来,这么快就结成联盟了?贝西伸了个懒腰起了身,整了整衣装出来了。 只见赵美人和蒋美人在院子四处巡顾着,还有说有笑的。 “都说碧仙阁怎么偏远,怎么萧条,可是这亲眼一见,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的婀娜宫和你的嘉祥宫都没有这么多花花草草,还有这些名贵树木。瞧,这鸟语花香的真是叫人舒心,难怪连皇上都要来瞧一瞧呢。”蒋美人随手摘一朵花在手里玩弄。 “可不是么,都怪我们没有眼力劲,不会选寝宫。不过,皇上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瞧这里的风景吧。听说皇上经常骑马出去赏阅大好山河,什么壮丽景色没见过,一个小小的碧仙阁怎么入得了皇上的眼。”赵美人朝蒋美人笑得那叫一个亲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让人舒服了。 蒋美人有些吃味地说:“谁叫贝美人有一副花容月貌呢,皇上自然是看重了。不过姐姐端庄娴雅、仪态万方,指不定下次皇上就要去你的嘉祥宫了。” “皇上来不来嘉祥宫我并不在意,只要皇上身体安康,安心理朝政,为百姓谋福就万安了。我们这些后宫女人的本份就是不争宠不惹是非,不要给皇上添堵,你说是不是?” “姐姐果然是首辅府出来的名门闺秀,有大家风范,时时为皇上的江山操心,妹妹自愧不如。”蒋美人端着笑脸应道,说完之后便转了身,鼻子里轻哼一声,暗忖道,你还什么都不是呢,就装一副皇后的面孔,给谁看啊! 贝西见她们说着热闹,慢慢款步而来,“两位姐姐相伴而来看妹妹,妹妹竟然还在贪睡,真是该死,还望两位姐姐莫怪罪。” 赵美人盈盈笑道:“妹妹伺候皇上用午膳劳累了,自然是要歇息歇息的。哪像我们顾自用膳,轻闲得很。闲来无聊,所以就来扰妹妹的清静了。” 三人寒喧着进了正屋,惜月为她们沏上了西湖龙井,便远远立在边上候着。 赵美人招呼着她宫里的翘莲姑姑,“快把我给贝美人的见面礼给呈上来。” “姐姐来我碧仙阁,还需带什么见面礼?”贝西客气道。她还真没有准备,都说要礼尚往来,可她碧仙阁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得出手的。 翘莲手捧一个精致的奁盒,当着贝西的面打开了,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羊脂白玉镯子,莹透纯净、洁白无暇,煞是好看。 贝西最近阅读过不少书籍,书里对此物有详细的描述,她瞧一眼便识得这只镯子价值不菲。 “这可万万使不得,妹妹怎能收姐姐如此贵重的礼物。”贝西推却道,都说无功不受禄,她可不想白得这便宜。再说,她根本不爱戴首饰,觉得拘束得慌。 “我也没别的好东西,就这一只镯子还算能拿得出手,妹妹若不收下,就是瞧不起姐姐了。”赵美人此话让贝西没法拒绝,只好让惜月收下了。 赵美人送过见面礼,蒋美人也不甘落后,她招呼着芳菲过来。 芳菲端来一盒糕点,打开盒盖,糕点还在冒着气呢。 蒋美人得意道:“我让勤事院给拨两个会做膳食的,他们说奴才的数额是皇上规定的,不能随意拨。后来勤事院的领头还跑去见皇上,没想到皇上竟然答应为我调换一位奴才,从御膳房指了一位手艺精通的陶师傅过来。陶师傅来我宫时,还特意从御膳房端来他刚做好的豌豆黄糕,听说这可是太后平时最爱吃的糕点了。我来之前吃了两块,真的很不错呢。” 蒋美人话语里似乎在炫耀两点,一是皇上肯为她调换奴才,二是她吃了太后平时最爱吃的东西。 赵美人在旁故作羡慕道:“哟,皇上还真是心疼妹妹,连御膳房的陶师傅都给你拨来了。不过,听说太后好像最爱吃的是绿豆糕吧?” 蒋美人只当赵美人是在吃醋,才懒得计较这些呢,招呼着赵美人和贝西,“你们俩快尝一尝吧,趁热吃。” 赵美人拿起一块在手里瞧着,淡淡说道:“豌豆黄糕得冰冰凉凉的才好吃,我在自家府里都是先用冰块镇一下才吃的。” 她此话深深地剜了一下蒋美人的心。这话意实在太明显,意思是,虽然这是太后爱吃的东西,她可是在自家府里吃惯了的,还顺便讽刺一下蒋美人的无知。 蒋美人脸色有些憋红,接不上赵美人的话了。 贝西为了缓和气氛,赶紧拿一块过来吃,“嗯,绵绵软软的,咬上去还有一种沙沙的感觉,挺好吃的。” 贝西一边吃一边在绞尽脑汁,她该回送她们俩什么才好呢? 第11章 出幺蛾子 贝西是两手空空来到地球的,而且才来一个多月,也没想着用自己的技能去搜罗宝贝,所以想不出用什么做为回礼。 唉,地球人真是麻烦,送来送去的,折腾死了,还冠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礼尚往来”。想到上午勤事院除了送各色菜及糕点来,还送来了一些布匹及器玩,贝西就让惜月拿出一些回送给赵美人和蒋美人。 赵美人和蒋美人心里都挺得意,贝西是个没有任何靠山的人,也没听说她的娘家是哪门哪户,大概因为门户太寒酸不好意思说出来吧,所以连个能拿出手的礼物都没有,竟然拿这些宫里刚分拨下来的东西凑合。 她们从贝西身上发现了自己的优势,就心满意足地告辞了。 上午贝西就准备去找孟美人玩玩的,这时见她们俩走了,她就带着惜月和珍儿一起去孟美人的倚翠宫。 没想到很不赶巧,倚翠宫里的奴才们说孟美人好像是去后花园玩了,但也不敢肯定。 在回来的路上,贝西兴致顿起,“惜月,要不我们也去后花园吧,说不定能碰着孟美人。” 惜月搀着贝西,微微笑道:“主子,您若想去后花园玩耍倒是不错,但是想碰着孟美人就难了。孟美人从小到大经常出入皇宫,对后花园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第一日就那么着急去后花园玩呢。以奴婢拙见,,她肯定是去找太后了。第一日以皇上的嫔妃身份入宫,见自己的太后姑母再正常不过了。” 贝西听惜月如是说,便将耳朵一竖,方圆两百丈之内的声音她可都能听个清清楚楚的。她想确定一下孟美人是不是真的在太后那儿。 “太后,您说的这些茵茵真的做不到,以茵茵的姿色与才智,根本坐不上皇后之位的。皇上最在乎谁、最宠谁、最爱谁都不重要,只要他心里能为茵茵留那么一个小角落就行了。”孟茵茵跪在太后面前为难地说。 孟太后冷着脸慢慢起了身,来到孟茵茵面前,稍稍往前欠下身子,抬起手掌,“啪!”一声,给了孟茵茵一个大耳掴。 孟茵茵被掌得身子侧扑在地,她本能地用手捂住被打的那边脸,泪珠一下子就滚了出来,哭腔道:“姑母为何要打茵茵?” 孟太后嗔道:“你还有脸叫哀家姑母,让你进宫来就是为了做一个美人?你不争不抢,可止不住别人要争要抢,你不听哀家的就等着去冷宫好了!” 孟茵茵此时已是泪水涟涟,说不出来话。 孟太后怒睁着她那双极深邃的丹凤眼,“哪怕你真想在冷宫里苟活,都不一定能保住性命,所谓斩草就要除根,坐上后座的那一位只有看到你死才会安心,绝不会给你留一丝能反击的机会。你以为你进宫只是为了自己一个人么?你若葬送自己的性命也罢,但你身后还有大孟家,三百年的大世族,你想连累孟家一起跟着你葬送掉么?” 孟茵茵战战兢兢,懦懦地问道:“哪怕茵茵个人的命运真的能牵连到整个家族,茵茵努力讨好皇上,不做错事罢了,又为何非要用那种手段……” “哀家白白教导了你那么多回,你怎的就这么死心眼?你若真的做不到,现在就立马滚出宫去,别想做皇上的女人!”孟太后厉声道。 孟茵茵吓得爬到太后跟前,搂着她的腿,哀求道:“茵茵不要出宫,才来宫里第一日,皇上还没来倚翠宫坐一坐呢。” 孟太后朝身边的老嬷嬷使个眼色,老嬷嬷便塞个东西在孟茵茵手里。 孟茵茵颤抖着手将此物紧紧握住了。 待孟茵茵一出太后的景阳宫,太后便对她身边的老嬷嬷说:“你派人仔细盯着,她若是不敢做,或是向别人透露了此事,就……”她朝脖子比了个砍的姿势,嬷嬷眼神一收,表示领会了。 跟着孟茵茵一起来的两个宫女见主子眼睛有些发红,还用手帕捂住一边脸,失魂落魄的,她们一句话也不敢问,只是默默搀扶着她回倚翠宫。 贝西将这些全听进了耳朵里,听得身子禁不住打一个冷战。 “主子这是怎么了?”惜月与珍儿见贝西脸色不对,很是紧张。 “没事,肚子不太舒服而已。”贝西以笑掩饰。 “不会是因为吃蒋美人送的豌豆黄糕才闹肚子的吧?”惜月脸色凝重,她总觉得蒋美人是个诡计多端的人。 贝西轻松地拍了拍肚子,“不会,现在又好了。” “主子赶紧回宫歇着去吧,别去后花园玩了,这会子又起了风,若是着了风肚子更不好了。”惜月与珍儿搀着贝西回来了。 贝西只不过随便扯个谎说肚子疼,没想到她一回到碧仙阁,便听珠儿说赵美人刚才一回到嘉祥宫就闹肚子。 珠儿本来是去勤事院领香烛与香料的,心里还在埋怨着勤事院那些太监做事太不仔细,连这些都没发下来,晚上没香烛怎么照亮。 她来到勤事院,撞见嘉祥宫的宫女艳儿,她们以前都在司仪局,所以很相熟。艳儿一见到珠儿就将赵美人肚子疼的事说了出来,还说翘莲姑姑要去禀报皇上呢,请皇上命太医来瞧瞧赵美人的身子。 贝西听了好生奇怪,“嫔妃生病非得禀告给皇上,才能派太医来看病么?皇上每日行踪不定,若事事都要通过皇上,岂不是啥事都给耽误了?” 惜月为贝西奉上茶,“主子,您先喝口茶暖暖肚子。各宫嫔妃若有疾病是不需禀报皇上的,只需派奴才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病即可。赵美人才来第一日就闹肚子,翘莲肯定是有些惊慌了才想着要禀报皇上,皇上得知此事说不定还会去嘉祥宫看望赵美人,何乐而不为呢?” 贝西觉得甚是奇怪,自己与赵美人吃的可是同一盘里的豌豆黄糕,怎么可能她肚子不疼,而赵美人肚子疼? 珍儿撇嘴道:“不会是赵美人装肚子疼,故意想让皇上去看她吧?” 珠儿摇头,“听艳儿描述,好似不像是装的,说赵美人额头冒豆大的汗珠,疼得直叫唤。你刚才不还说主子在路上肚子疼么,或许真是豌豆黄糕的问题。不过,赵美人吃不惯宫里的饭菜而闹肚子也有可能。” 珍儿嘻笑一声,“她自己亲手做菜?这你也相信?我瞧着她根本不像是会自己下厨房的人。” 惜月忙止住她们俩的话,“你们俩可不许乱扯是非,瞎猜胡闹。主子还在这里呢,可别因为主子宽容,你们就可以不忌口舌,没个规矩。何况赵美人是嫔妃,哪里容得做奴才的随便议论?在碧仙阁里这么说,没有外人听着也就罢了,若是在外面你们也这般不顾忌,可是要给主子惹祸端的。” 珍儿与珠儿吐了吐舌,立马闭上嘴,都不敢再多言。 贝西摆了摆手,“无碍,在我面前可以畅所欲言,在外谨慎着点就行了。我瞧着赵美人也不会真的亲自下厨房,可能是她宫里有懂厨艺的奴才,她假说是自己做的而已。” 惜月接话道:“还是主子看得明白,奴婢对赵美人有所耳闻,可从来没听说她会厨艺,倒是听说她宫里的小郭子厨艺不错,会做各地名菜,糕点也做得好。” 贝西托着腮帮子懒懒地道:“也就是说,赵美人肚子疼有三种情况,要么是她自己装的,要么就是吃了不合适的饭菜,还有就是吃了豌豆黄糕的缘故,还真是够复杂的。这只不过是进宫的第一日,怎的就闹出这么多事来?” 惜月迟疑道:“赵美人肚子疼的事艳儿已经告诉了珠儿,赵美人肯定就知道主子也得知了此事,主子要不要去瞧瞧赵美人?” 贝西摇了摇头,瘪嘴道:“不去,若是皇上去了,蒋美人也去了,还有太医也要去,乱糟糟的,太闹人了,等明日再说吧。” “主子说得有道理,这个时候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免得皇上见了嫌烦。”惜月绕到贝西身后,轻轻给她捶着背。 * “小山,你说朕该去哪个宫用晚膳?”燕骁双眸凝神,看着手里的一份名册,嘴里随意问道。 “奴才可不敢为皇上做主。”林小山嘻皮笑脸的。 燕骁抬头瞟了他一眼,“若是朕还去碧仙阁,不会被贝美人瞧不起吧,说朕赖上她的碧仙阁了。” “哟,皇上可不要这么想。皇上愿意再去碧仙阁,那可是她贝美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份,哪里还敢瞧不起皇上。不过,怕是碧仙阁没有好菜招待皇上了,勤事院一日分发十二样菜到各个宫里,碧仙阁中午就做了八样,晚上只剩四样了。” 燕骁正犹豫着,此时在乾玉宫外当值的太监在门口轻声禀报:“皇上,嘉祥宫的翘莲姑姑来报,赵美人肚子闹得厉害,疼直叫唤呢。” “肚子疼不找太医来找朕,这是谁教的规矩!”燕骁朝外吼道。 “是。”门外太监被吓得身子一颤,急忙踩着碎步出去了。 燕骁将手里的名册往桌上一扔,“这个赵美人真是不清闲,中午来请朕去用膳,这会子又闹什么肚子。” 林小山见惯了后宫女人们的折腾,接话道:“左右不过是想让皇上去走一走她的嘉祥宫罢了,乾玉宫离得这么近,皇上若是去一趟也方便。” 燕骁果真站了起来,“朕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出什么幺蛾子。”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爱的看官们,没有收藏不幸福啊,厚着脸皮向你们求一个,O(∩_∩)O 第12章 皇上开始折磨人了 贝西本不想来嘉祥宫凑热闹的,可没法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便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奈何嘉祥宫离碧仙阁超过了两百丈的距离,她只能听到极细小的嗡嗡声,根本听不清嘉祥宫的那些人在说什么。 此时她突然发现自己选这个碧仙阁有些亏了。刚才去倚翠宫之所以能听到太后景阳宫的声音,是因为那是在她能听到的两百丈之内。现在她来到自己的碧仙阁,离那些宫都很远,无论是皇上的乾玉宫和上书房,还是赵美人、蒋美人、孟美人的寝宫,她都听不清。 转而她又想,听不到也好,若是日日把精力花在听那些人说话上,她就没法轻闲地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想开了这些,她便悠闲地嗑起瓜子来。眼见着天色不早了,珠儿和两位太监又得忙着做晚膳了,珍儿在屋里薰香,大家都在忙活着。 惜月在院门口整理一盆牡丹花,听见外面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探头往外一瞧,见林小山一路小跑而来。 “林公公,您咋这么急乎,有啥事?”惜月问道。 林小山这时已跨进了院子,“皇上请贝美人去嘉祥宫一趟呢。” 他见贝西在嗑瓜子,便跑了过来,“贝美人,快请吧,皇上在等着呢。” “不是听说赵美人肚子疼么,皇上找我干嘛?”贝西很不解。 “皇上不仅要见你,还让人去请蒋美人了,至于为什么,当奴才的也不敢瞎说,还是先去了再说吧。” 贝西叹了一气,没想到不愿凑这个热闹还不行了,只好跟着林小山一起去了,惜月也随后。想到皇上并没有请孟美人去,肯定还是因为豌豆黄糕的事,因为她们四人之中只有孟美人没吃。 来到嘉祥宫,贝西见蒋美人已经到了,而且还泪水涟涟的,瞧上去可怜巴巴的。 燕骁坐在那儿斜瞅着蒋美人,拧着眉头道:“你到底在哭啥?朕让你来,只是想看看你身子是否有不适,又没说一定是你害得赵美人肚子疼的。朕最见不得女人动不动就哭,你若还哭,赶紧走!”若不是看在怡亲王的份上,燕骁真想说让她赶紧滚了。 蒋美人吓得赶紧抹净泪,立在一边憋着劲,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是真心觉得委屈啊,好心好意送东西给赵美人和贝美人吃,结果还惹出这事端来。 燕骁见贝西也来了,瞧她那气色红润,满面春风的,丝毫没有不适的症状。他心里不禁暗忖,她怎的每次看上去都精神头十足,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估计心里从来是不装事的。 不过,他还真发现自己就喜欢这样的,他见不得女人满脸愁容或娇弱可怜的模样,更见不得女人心计如海深。 他朝贝西哼笑了一声,道:“瞧你这模样,不需问就知道你好得很,没有任何不适。” 贝西朝他行了个礼,“托皇上的福,嫔妾确实没有哪儿不适。赵美人肚子还在疼么?” “张太医在里面为她把脉呢,不需你操心。”燕骁起了身,接着冷脸道,“朕已经下令过,各宫吃各宫的,以后不许你们再把吃的送来送去。”说时还扫了一眼蒋美人,然后径直往内屋去看赵美人了。 “是。”蒋美人低头应声,然后憋屈得紧抿着嘴。 燕骁进去后,蒋美人便极小声地朝贝西道:“你吃了也没事,偏偏就赵美人喊肚子疼,她……” “嘘……”贝西打住了她,“若是让皇上听到了,得更生气了。” 蒋美人撇着嘴,皇上都进去了哪能听到,这个贝美人也真能虚张声势,看来自己这心里的憋屈没处说了。 贝西因自己的耳力超绝,所以才怕蒋美人说的话皇上会听到,她对地球人的耳力具体弱到哪个程度还没有完全掌握。若是隔着个门就听不到,这地球人得错过多少声音啊,坏话可以随意说?嘿嘿。 内屋里,张太医在给赵美人把着脉。赵美人躺在床|上十分虚弱的模样,脸色苍白,唇也苍白。那裸露的手腕简直要和上面搭的白绸手帕一样白了。 燕骁一眼就瞧出赵美人是真的不舒服,根本不是装的,开始认为她在出什么幺蛾子看来是冤枉她了。 赵美人微睁着眼睛,瞧见皇上来了,想起身行礼。 “免礼。你都这般模样了,还是好好躺着吧。”燕骁坐在了离赵美人约一丈距离的地方。 赵美人显然有些感动,还以为皇上是因为关心她才来看她的,“皇上能来看嫔妾,嫔妾心里真的高兴,这一下顿觉身子舒服多了。” 燕骁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对她还能有这功效? 张太医这时已经把好了脉,来到皇上面前禀告,“皇上,赵美人并不是因为吃坏了食物闹肚子,而是她宫体大寒,且近两日就要来月事,所以才腹坠疼痛难忍。” 燕骁听张太医这般说,遂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并无大碍,只需喝药调养即可?” 张太医垂首点了点头,“细心调养半年,应该就无大碍了,腹痛将会大大减轻。” “那你赶紧为赵美人配药吧。”燕骁说着便站了起来,看也没看一眼赵美人,就匆匆往外走。 赵美人急道:“皇上……” 燕骁装没听见,径直走了。 赵美人咬着唇,顿觉肚子又疼得厉害起来。其实她知道自己有宫寒的痛症,只不过以前没这次疼得厉害而已,她便故意装作不知道,好引皇上来看她。 没想到皇上屁股还没坐热,就这么撂下她走了。 燕骁来到外屋,见蒋美人和贝美人都还在,命道:“蒋美人回你自己的宫去吧,贝美人随朕回乾玉宫。” “啊?”贝西和蒋美人同时愕道。贝西惊愕的是,皇上干嘛要她去乾玉宫? 蒋美人惊愕的是,皇上为何只要贝美人去,不让她随同一起去?皇上中午不是才与贝美人共餐过么? 燕骁才不理会她们俩的惊愕呢,更不可能将话说第二遍,他背着手大步流星出去了,一群宫人赶紧随后。 林小山朝贝西使个眼色,“贝美人,赶紧跟上吧。” 贝西只好跟在后面,她不觉得欢喜,也没有不高兴,就觉得有些想不明白而已。惜月则脸带微笑,自己的主子肯定得皇上的宠爱,她做奴才的自然也跟着沾光。 蒋美人脸色红白交替,气哼哼地朝另一头走了。她身边跟来的奴才们更是紧埋着头,惴惴不安。自己的主子不舒坦了,这一回去,他们做奴才的能有好日子过么? 燕骁一路走在前头,心里十分得意,贝西又得陪他用膳了。其实他很想回头瞧瞧后面跟着来的贝西,想知道她到底是啥神情。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做为帝王,可不能对一位女子如此耐不住性子。 贝西正郁闷着呢,中午陪他用膳,晚上还得陪。若是以后经常这样,多不自在啊,她只喜欢一个人随意地吃饭好不好? 一到乾玉宫,燕骁只给宫前当值太监一个眼色,很快御膳房就来了一群人,每人拎着一个三层的大食盒。这些菜都是刚刚做出来的,端上桌时,还都是热气腾腾的,不冒热气的那几道是凉菜。 雕刻着龙纹的梨花木餐桌足够大,也足够长。这些菜从桌头摆到桌尾,满满当当。 贝西扫过一眼,便数了出来,一共是六十六道。这就是皇上与嫔妃的区别呀,她们一日三餐才给分十二样菜,这还连带着五个奴才也要吃的。 燕骁一屁股坐在最东头的龙椅上,“贝美人,你来给朕布菜。” “皇上……不是……不喜欢有人给布菜么?”贝西暗忖,自己又不是奴才,皇上干嘛要使唤她,一堆奴才杵在外面,林小山也在旁边,怎的偏偏跟她过意不去。 “怎么,你不乐意?”燕骁挑眉戏谑地问道。 “不敢。”贝西刚才都坐下了,此时只好又起身,来到皇上面前。她夹了一些菜在小碟子里,忽而问道,“是不是还要嫔妾为您试菜?” “当然。”燕骁趾高气昂。 好吧,贝西忍了。她从这六十六道菜里每一样都夹一块放在碟子里,足足装出来三小碟,然后再试吃了一些银耳粥、米饭,还有一块芝麻糕。 贝西当着燕骁的面将这些菜和主食全都吃了下来,吃完后,她打了一个大饱嗝。看来她不需用膳了,试菜就试饱了。 燕骁见她那模样,心里一阵好笑,平时都有六位太监来试菜的,没想到她这么傻,竟然一个人全给试了。 燕骁干咳了一声,“现在为朕布菜吧。” 贝西换上另一副银筷,先为他从他眼前的十道菜里夹一些,然后立在旁边,等着他吃。 燕骁果然一人闷声地吃了起来,也不看她。 平时燕骁不让人布菜,他都是先吃完眼前的几道菜,身边的太监将这些撤下去,然后再将后面的菜往前挪。 此时吃着贝西为他布的菜,他觉得味道极好。贝西斜眼瞧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她都有些想吐了,刚才试菜实在是吃撑了。 这时燕骁忍不住瞅了贝西一眼,“你还吃得下么?” 贝西忍不住再打了一个大饱嗝,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皇上,您别再说吃了,否则嫔妾真的要吐了。” 燕骁忍俊不禁,“好吧,你退下去,先去沐浴,今夜侍寝。” 贝西身子一僵,不是说一个月后才能侍寝么?他怎的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在旁的林小山又惊又喜,皇上终于想要女人了。他可是盼得好辛苦啊,这么多年来,他每每想到这事就心急,这可是真正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啊!做为一个帝王,怎能这么折磨自己不要个女人呢?现在好了,皇上终于想通了,可以好好享受女人的滋味了。 燕骁见贝西在一旁呆愣着,催道:“快去吧,只要朕愿意,什么一个月不一个月的。”说出此话时,他感觉自己的脸热乎乎的。他不该脸红了吧?这脸真是丢大了! 贝西瞅了一眼皇上微红的脸,稀里糊涂地退下去了。来到乾玉宫外,惜月迎了上来,“主子怎的用膳这么快?” 贝西魔魔怔怔地说:“嗯,试菜就试饱了,皇上让我回去沐浴,等会儿来侍寝。” “真的?”惜月惊喜叫道。 贝西朝她叹了叹气,“嗯。”其实她正在发愁怎么侍寝,虽然之前张太医找了老嬷嬷教过她,她还是似懂非懂。 她耳朵一竖,听见了燕骁与林小山在里面的对话。 “嘻嘻,奴才这就下去吩咐,皇上肯定也想好好沐浴一番。” “你傻乐什么?今夜里你找你的春儿去吧,不需你在跟前侍候。” 第13章 惊魂的一夜 贝西回到碧仙阁,可把阁里的奴才们给忙坏了,烧水的烧水,找衣裳的找衣裳。 待贝西泡在花瓣围绕的温热水里,她舒服得都有些不想起来了。 “主子,皇上此时肯定正在等着您,是不是该起来了?”惜月找出一件流云图案的纱质薄裙在旁边候着,她见贝西慵慵懒懒地沐浴,一点儿也不着急,她却急得忍不住催起来了。 西贝恋恋不舍地起了身,穿上薄纱裙,坐在妆台前,由珍儿给她梳发。 惜月在忙着找胭脂和唇脂,“主子,等会儿您是点‘流彩花钿妆’,还是上‘朱腮绛唇’妆,这两种妆可是近来最时兴的。” 贝西对着铜镜照了照自己,她对上妆真的不感觉兴趣,“随你,你觉得哪样好就上哪样。” 惜月立在边上琢磨了好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上妆,瞧着贝西沐浴之后那张粉润如凝脂的脸宠,还有墨黑如画的眉眼,她根本无从下手,似乎添上任何一笔,或是抹上任何一点粉脂,都是画蛇添足了。 贝西见惜月束手无措,便道:“其实我是不想上妆的,本来好好的一张脸,抹上那些东西感觉脸上怪怪的很不舒服。皇上又不是没见过我,何必还这么费事打扮。” 惜月放下手里的胭脂,“那好,奴婢依主子的,就不上妆了。” 这时珠儿跑了过来,惊喜道:“林公公带人抬着步辇来接主子了!” 惜月搀起贝西,欢喜得不得了,“主子,自从先帝驾崩后,这么些年里再也没见过哪位妃嫔坐过步辇了。” 不就是坐个步辇么,真的有这么稀罕?贝西由惜月和珍儿搀扶着出碧仙阁,此时林小山立马迎了上来,搀着贝西坐上了步辇车。 “起辇!”林公公一声吆喝。 贝西坐上去后,还真有一种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感觉。抬辇的人似乎知道皇上等得很着急似的,一阵快步将贝西抬到乾玉宫。 就在贝西下辇之时,只见简义与季玄匆匆走了出来,神色皆肃穆凛然。林小山似乎悟出发生了什么事,“贝美人先在此候着,小的先进去禀告皇上。” 贝西很想知道林公公进去是怎么向皇上禀告的,就竖起耳朵来听,可是她除了听到林小山的脚步声,啥也没听见。 稍过片刻,林小山又跑了出来,做出无奈地表情,“贝美人,真是遗憾,您恐怕是白跑一趟了,皇上感觉身子乏得很,想早些歇息。您……还是先回去吧。”他说着又过来搀扶贝西再上步辇。 以贝西看来,皇上怕是已经不在乾玉宫了,半个时辰前他还说要她侍寝,这会子竟然跑得不见了。刚才她只见着简义和季玄从这儿出去,那么皇上是从哪儿离开的?他又不能像她一样能毫无障碍地来去自如。 贝西坐在辇上,一路寻思着这些蹊跷之事。只是跟随的惜月和珍儿像是被霜打了一般,蔫蔫地垂着头。 到了碧仙阁,那些抬辇的宫人皆已退去,惜月才愁眉道:“皇上怎的突然就乏了想要歇息呢,不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挑拨了什么吧?” “其实不只是皇上乏了,我也乏了,刚才沐浴之时我就想睡了。你们忙活这么久,连晚膳都没用过,赶紧去吧,我要就寝了。”贝西将他们四位全支走了,然后赶紧上门闩。 她脱下身上的薄纱裙,换上一身劲装,闪出了碧仙阁,来到了乾玉宫。 果然,燕骁根本就不在他的寝宫。贝西再闪身去他的上书房,仍然不见燕骁的身影。 她再次来到乾玉宫找出口,她断定此宫内有通道。只是她十分纳闷,皇上搞得这么神秘干嘛,不是杀人就是玩失踪。 她的眼力虽好,但是不会透视,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口在哪,连龙床底都瞧过了,龙案龙椅也挪来挪去,恁是没发现可疑的地方。 就在她颇为伤脑筋的时候,忽然听到地底下有动静。她赶紧闪身,跃到屋梁之上,因为有一块明黄色的锦布帘给挡着,哪怕有人抬头也瞧不见。 燕骁在贝西的意料之中出现了,不过他不是从床底下爬出来的,也不是从龙案或龙椅底下钻出来,而是有一面墙像门一样可以开启,燕骁背着手意气昂然地走进了屋。 只见他穿一身黑衣,上面还沾了不少血。他呼了一口气,匆匆脱掉了衣裳。贝西赶紧闭上眼睛,因为她知道地球人是最忌讳看别人光、裸的身子,何况还是偷看。 待她睁开眼睛,燕骁已经换上了明黄色的里衣,然后躺在床上闭目沉思。 贝西猜想着,他刚才肯定去和敌人血拼了。可是……他做为一个皇上应该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吧,且不说整个南燕国都是他的,哪怕有季玄与简义在,也不需要他亲自出手的呀。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她见燕骁突然睁开了眼睛。燕骁嗅了嗅鼻,顿时喝道:“快给朕滚出来!” 贝西吓得一惊,身子一颤,差点掉了下去。他……怎么知道她在屋里?以地球人的听力与眼力,都不可能发现她的呀! 莫非燕骁是地球人中的异类,贝西悻悻地掀开锦黄布帘,准备跳下来,却见屏风后面有一位女子已经走了出来,是孟美人! 啊?原来皇上叫快点滚出来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孟美人!贝西又赶紧躲了起来,好险,自己差点就现身了! 孟美人瑟瑟发抖地来到燕骁面前,扑通一跪。 燕骁坐了起床,双眼凌厉地瞧着孟茵茵,“你下次若是想偷偷地进乾玉宫,那就最好不要往身上擦香。朕的鼻子灵着呢,何况你这一身刺鼻的胭脂粉味。” 贝西听了暗暗吃惊,她的鼻子自然比燕骁还要灵,奈何她刚才闻见此味,还以为是乾玉宫燃的香料。她刚才一心一意找出口,压根没想到这屋里还有人,孟美人刚才不会瞧见了她吧? 不过她穿着一身劲衣,也挽了发,不知她是否认得出自己。 孟美人跪在地上不吭声,只是含着泪。燕骁伸手过来,托起她的下巴,瞪着她,“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孟美人眼泪滚滚不敢说。 “说!”燕骁一声巨吼,吓得孟美人整个身子一颤,也吓得贝西一颤,这皇上的声量够有穿透力的。 孟美人抖着嗓子说:“是……是嫔妾自己……自己搧的。” 燕骁一阵冷笑,“头一日进宫就搧自己一个耳光,你当朕有如此愚蠢会相信你这种鬼话?是太后搧的?” 孟美人没想到燕骁一下就猜出来了,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是嫔妾犯了错,没有伺候好太后,所以……才挨了打。” 燕骁显然不相信,只是问道:“太后打了你,你不在倚翠宫好好呆着,还跑来朕这里作甚?” “嫔妾……嫔妾只是想来见见皇上。” “太后让你来的吧?没有太后的帮助,你怎么可能进得来乾玉宫?” 孟美人慌得不知该怎么办了,想到太后说她若是泄露了什么,就得赶她出宫。她拼命地摇头,“皇上,不是这样的,不是太后让嫔妾来的,是嫔妾自己想念皇上才来的。嫔妾平时经常往来宫里,早就与了小圆子不少银两,今日是他当值,他就放嫔妾偷偷进来了。” 燕骁哼笑了一声,“那你刚才瞧见了什么?一身黑衣,满身是血?” 孟美人埋下了头,支支吾吾道:“什么……什么都没瞧见。” 燕骁凑近她的身子,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胸前,本来是想戏谑逗她一下,没想到这一拉,孟美人的袖口里掉出一小包东西来。 孟美人迅速伸手去拾。只是她再迅速,也迅速不过燕骁。 燕骁眼疾手快,将这小包东西捡了起来,再慢慢打开。当一种绿色的粉末呈现在燕骁的眼前时,燕骁气得脸也快变绿了。 孟美人的脸此时已呈苍白色,她不知该怎么办了,忽然扑上来搂住燕骁的小腿,“皇上,皇上,嫔妾求您了,无论如何都不要让嫔妾出宫好么?嫔妾只要偶尔能见到皇上一面就足矣。您今夜要招贝美人来侍寝,嫔妾根本没有嫉妒的,所以嫔妾进来后迟迟未将这种药拿出来,还一直留在袖兜里。贝美人承不承宠,能不能怀上皇嗣,嫔妾都不在意……” 燕骁额头冒汗,鼻尖也冒汗,忽然失声一笑,“你真傻,你以为这是让贝美人不能怀孕的药么?” 孟美人傻愣愣地看着燕骁。 燕骁又是一声惨笑,紧接着他竟然流出了眼泪,“母后啊母后,皇儿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连皇儿也不能放过……” 孟美人听得稀里糊涂,这种药不是避子药么,与皇上又有何干系? 忽然,燕骁拭去泪,像是啥事也没发生似的,“孟美人,快脱掉衣裳上床来!” “啊?”孟美人惊得往地上一坐。 燕骁自己先上床躺好了,朝孟美人道:“你若是想留在宫里,就赶紧的!” 孟美人诚惶诚恐地脱掉外裳爬上了床,她还以为皇上突然想让她侍寝呢。见她躺好了,燕骁便怀抱着她。 正在孟美人惊喜万分之时,燕骁朝外大喊一声:“小圆子进来!” 孟美人的惊喜脸色顿时僵住了。外面的小圆子听到了命令便立马踩着碎步进来了。 当小圆子看到燕骁怀抱着孟美人,并且双双躺在床上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燕骁冷声道:“通知敬事房,将朕今夜临幸孟美人之事记录在册。还有,快去把林公公找来!” 待小圆子匪夷所思地走出去后,燕骁叹息一声,“没想到小圆子都被收买了,母后啊母后……” 燕骁见孟美人还是一愣一愣的,“快起来吧,把衣裳穿好。一个月后,你就假装子不舒服,要请太医来把脉,到时候人人都知道你已经怀上皇嗣了。” 孟美人一阵迷糊,皇上都没有碰她,她怎么能怀上皇嗣?忽然,她明白了,皇上刚才不就是在造假么,说什么已经临幸过她了。 她默默地点头,“嫔妾记住了,嫔妾什么都听皇上的。” “你若是敢向太后透露半个字,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燕骁将孟美人的衣裳往她身上一扔。 孟美人两眼深情地看着燕骁,右手高举头顶,“嫔妾发誓,今夜之事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以后凡事也都只听皇上的,” “朕相信,你无须发誓。”燕骁十分自信地说道。 很快,林小山赶了过来,尽管此时孟美人已经穿上了衣裳,当他瞧见孟美人竟然在皇上身边,仍然惊得倒吸一口气。怎的贝美人没能承幸,闹了乌龙让孟美人赶了先? 燕骁瞪着林小山,“瞧什么瞧,快去将朕的血色衣物处理了,然后派步辇送孟美人回倚翠宫。” 第14章 有了感觉 贝西回到自己的碧仙阁后,久久无法入睡。 太后为什么要谋害自己唯一的儿子,而且她这个儿子还是南燕国的君主!此时的皇上应该更加想不明白吧。 燕骁不仅想不明白,还十分的沉痛。他一直以为,在这世上,只有母后是唯一能给他慰籍之人,苦于母后却不肯亲近他。 现在他明白了,母后心里有大阴谋,母亲谋害儿子,世上有这样的亲生母亲么?她莫非是在惦记他的皇位?这有些说不过去,母后不具备武则天那种潜质,不至于要和自己儿子抢皇位的。 燕骁躺在龙床上,倍觉孤寂,他的身边没有一个知心人,心里有什么事都只能一人憋着。母亲要害他,八叔也越来越疏远他,虽然有几个忠犬奴才,但他们也只是尽心为他办事,至于谈心或解忧啥的,还是算了吧。 此时,他忽然想到贝西。他有一双慧眼,识得她是一位身心通透之女子,没有恁多心思,她愿做他的知心人么? 想到这,他立马爬起了床,穿上普通衣装,走出了乾玉宫。在外当值的宫人们立马跟了上去,燕骁将手一挥,“不许跟来!” 宫人们便止住了脚步,不敢再跟上去。 月光下的燕骁,身影绰绰,显得格外冷清。当他出现在碧仙阁的院门时,在外当值的太监小林子吓得腿直发软。 他揉了揉眼睛确信是皇上无误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皇上,奴才该死,没能……” “嘘,别嚷嚷,朕自己进去。”燕骁大步走进正堂。 惜月见了他,正要叫出来,被燕骁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他轻推着贝西的屋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 惜月小声道:“皇上,贝美人已经睡下了。奴婢还是叫一声她吧,可能她睡觉比较沉。” 燕骁纳闷了,贝美人睡着了后难不成如同一头死猪,推门的响声都听不见? 其实贝西此时正在太后的景阳宫,偷听着太后与太监小圆子的对话。 “你此话当真?皇上让贝美人回去了,却临幸了孟美人?”太后冷冷地瞧着小圆子。 小圆子跪在地上直磕头,“奴才哪敢在太后面前说瞎话,奴才亲眼见皇上与孟美人躺在床上,还搂得……那个亲热劲,孟美人也是羞羞答答的,不像有假。” “嗯。”太后冷声应着,“你赶紧回去吧。” 小圆子走出去后,太后便对身边的老嬷嬷说:“这一个月里你瞧紧着茵茵,若是她有孕了,就暗地里提醒她,她有这个命怀龙嗣,但没这个命生。哀家养了那个贱女人的儿子十几年,难不成还要养她的孙子?还有,若是查出茵茵是在欺瞒哀家,那就不要留着她了。不中用的东西留的本就没有,若是还长了歪心思,那就更留不得了。” “是,太后。” 贝西本还想继续听下去,却感觉耳朵里有一阵极小的嗡嗡声,好像有谁在叫她,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她一个闪身回到自己碧仙阁的床上,便听到惜月在门外叫道:“主子,您开开门呀,皇上来了!” 燕骁本来是想给贝西一个惊喜,所以才不让奴才们嚷嚷,这下好了,嚷都嚷不醒她。 他才没那个耐性,抬起腿,猛踢一脚,门便飞了起来。 贝西一声惊叫,吓得身子一蜷缩,幸好踢飞的门只是落到床边上就掉了下来。她心里暗忖,皇上这功力不小啊,怕是平时不少练。若不是怕露了自己的身份,她真想一脚再把这门踢还给皇上。 燕骁走了进来,见贝西蜷缩着身子,哼笑道:“醒了?朕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呢?” “嫔妾又没死,怎么会醒不来?皇上这么晚还来找嫔妾作甚,您不是说身子乏了,要早些歇息么?”贝西撇嘴道。 燕骁坐到床边上,饶有兴趣问道:“哦?爱妃是生朕的气了?急巴巴地想要侍寝?” “谁是您的爱妃,在下只不过一介小小嫔妾而已。”贝西钻进被子里,闭眼睛睡觉。 燕骁将外裳一脱,也钻进被子里,靠近贝西的身子,盯着她的脸瞧。 贝西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是如此近距离,她觉浑身痒痒。燕骁的体温,淡淡的清香气息,时快时慢的呼吸声,这些对于她这么一个感官极其敏锐之人来说,如同放大了无数倍,似乎自己被他整个环绕着。 贝西忽然睁开了眼睛,“皇上,虽然说侍寝就得跟您睡在一起,但您也不要离嫔妾这么近,听着您的呼吸声,嫔妾睡不着。” “睡不着就别睡,是哪位嬷嬷教你侍寝只是和朕睡在一起就行了?”燕骁用手将她的脸扳过来,让她看着他。 贝西与他双目相对,感觉到他那灼热的光芒。她移开了眼神,耸耸肩,“嫔妾知道不只是睡觉而已,不过嫔妾对那事没兴趣。” 燕骁眉头微蹙,“那事?你说得可真轻松。你没做过,怎么就知道自己不感兴趣?” “你做过?”贝西反问。 燕骁被噎住了,“朕……现在就要……做。” “若是你想来就来吧,听嬷嬷说做这事会很累,不过累了也好睡觉。”贝西将自己的里衣一脱,浑身不着一缕地躺在那儿。 燕骁被她这白嫩嫩的身体晃得眼睛一闭,根本不敢睁开。可是他身体里的血液却突然涌向头顶,膨胀得厉害。 贝西用被子掩住自己的身子,只露出香肩及细嫩的脖子。她瞧着燕骁,“您不敢脱么?” “朕不敢?这世上还有朕不敢做的事?”燕骁睁开了眼睛,三下两下就将自己剥干净了,然后将贝西身上的被子一掀,整个人贴在她的身上。 贝西体温较低,身上凉凉的,而燕骁血气方刚,再加上他此时浑身血液激涌,简直要将贝西烫死。 燕骁见她紧拧着眉,霸道地说:“无论你喜欢不喜欢,或是感不感兴趣,今夜朕都不会放过你。” 贝西还未反应过来,嘴便被封住了。 贝西睁大了眼睛瞧着燕骁,暗忖道,地球人真是无聊死了,竟然喜欢这般亲近?这有啥意思? “闭上眼睛。”燕骁忽然声线放柔,闭上了他那双黑亮的眼眸,然后用他那炙热的唇轻轻柔柔地辗着她的两片唇瓣。 见他那么陶醉,贝西不是没感觉,却也不是那种很享受的感觉,只是觉得心跳似乎稍快了一些,血液在身体里窜得稍快一些,仅此而已。 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这样,但也不讨厌他这般亲近,何况他那俊朗容貌,叫人看上去都觉得养眼。 她就这么任由燕骁亲吻,任由他轻抚着她的身子,再任由他摆弄她的身子。 这时她想起嬷嬷说过,她要配合着皇上,要发出嗯嗯哼哼的声音,这样皇上会更愉悦,她便嗯哼了几句。没想到这么一嗯哼,她的身体似乎有了些感觉,还情不自禁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 事毕,燕骁将她整个身子搂在怀里,喃喃道:“你以后要多陪陪朕,好么?” “不是还有赵美人、蒋美人和孟美人么,嫔妾陪多了,她们会不乐意的。今日你只不过与嫔妾用膳而已,她们都眼红得不行。”贝西知道这里的女人命运全靠皇上来掌握,所以她也不希望她们三人过得太凄惨。 燕骁有些失落地瞧着贝西,“莫非你不在意临幸谁?你不喜欢朕?” 贝西有些糊涂,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反正就是关于他的事,她都很想了解清楚。刚才得知他并不是太后的亲儿子时,她的心里莫名其妙地被堵了似的。 不可一世的皇上,在她心里突然变得有些可怜起来,她真的有点心疼他。 燕骁见她没有回答,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忖道,他做为一国之君,想要得一知心人就这么难么?他不相信! 他忽而凌厉地瞧着贝西,“你不喜欢也得喜欢!”然后又覆唇而来,不像刚才那般轻柔,而热烈又激昂。 他将贝西的身子吻遍之后,又进入了她的身子。 惜月与珍儿、小林子、小昌子他们四人在院子里都能听得见里面好一阵噼啪的动静,觉得皇上真是够勇猛。 惜月脸上飞着红晕,“主子今日总算是侍寝了,刚才还以为白忙活一场呢。” “惜月姑姑,你说皇上奇怪不奇怪。主子之前坐着步辇去乾玉宫,皇上却说乏了,不肯见主子。这会子怎么又突然跑到咱们的碧仙阁来,主子都睡着了,皇上非要弄醒她,还……” 惜月立马打住她,“住嘴,皇上的事也是你能揣测的?” 珍儿脖子一缩,不再说话了。 惜月将小林子叫过来,“明日一早你去勤事院一趟,让他们准备着一扇门。以后皇上肯定会经常来碧仙阁,没那一道门,动静太大。珍儿、珠儿,你们赶紧去烧水,皇上和主子等会儿还要洗身子。” 第15章 心灵感应 次日黎明时分,燕骁醒了。 这一觉是他多年来睡得最为酣畅的了,因为这一夜他心里什么也不想,不想朝政、不想天下,身心无任何负担,有贝西躺在他的身边,他觉得安稳踏实极了。 贝西还依偎在他的胸膛上睡得香呢。没办法,吃这里的饭喝这里的水,她也变得和这里的人一样贪睡了。 燕骁静瞧着贝西熟睡的脸,一般人睡着时眉头都爱微微蹙着,而她的眉头舒展着,脸上还带着笑意,或许是在做什么美梦? 他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顿感很幸福,不禁抿嘴一笑,觉得有这样的女人陪在身边真的很美妙。忽而,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出息了,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迷上了一个小女人。 最紧要的是,他把他的第一次给了她!以前他认为这整个天下可没有哪个女人配得上承载他的雨露,可这次他是那么陶醉地把自己的雨露流入她的身体里。 一想到这,他不禁身子又是一热。他再瞧着贝西,又蠢蠢欲动起来,便将唇覆压过去。 贝西本来睡得正熟,被他这么一袭吻,她忽然睁开了眼睛,见燕骁闭上眼睛在沉醉地辗她的唇。她忽闪了几下眼睛,眼睫毛在燕骁的脸上扫了扫,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将唇移开了,慵懒地说:“皇上,嫔妾还没睡够呢。” “不许睡。”燕骁嘟嘴道。 贝西平时见多了他的冷脸,乍一瞧他这赖皮模样,不禁笑道:“皇上这么霸道,连觉都不让人睡了?” “朕说不许睡就不许睡,你敢违抗圣旨?”燕骁故意绷起脸。 “皇上,您这圣旨也太不值价了,随随便便就下啊?”贝西嘻笑道,她压根就不怕他的什么圣旨。 燕骁瞪着她,“你竟敢取笑朕的圣旨!”他不由分说地堵住她的嘴,让她笑不出来。 “唔……皇上,昨夜我们都两次了,你怎么还……”贝西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摸。 “朕把第一次都交给你了,你不得为朕的一生负责么?”燕骁扳开她的手,“不许反抗!” “这又是圣旨?” “不许说话!”竟然敢不听他的圣旨,他不把她折腾死才怪。果然,折腾得贝西嗯嗯啊啊直喊。 贝西真的是被他折腾累了,息战之后,她便软着身子又睡着了。燕骁为她盖好被子便起了身。 他穿好衣裳走到正堂,惜月打水过来,伺候他洗漱。 “朕歇在碧仙阁的事不许说不去,更不许去告知敬事房,此事不宜记录在册,记住了么?”燕骁话语虽轻,但字字掷地有声。 惜月重重地点了个头,再福了福身,“是,奴婢记住了,绝对不会让此事传出去。” 燕骁洗了后,神清气爽地走出了碧仙阁。出了院门,他左右瞧了瞧,几个疾步在路上绕来绕去,最后绕到了一条通往上书房的路上。 只见林小山焦急地从乾玉宫往上书房这边跑,远远瞧见了燕骁,他赶紧跑了上来,“皇上,你这是去哪儿,奴才可是找了一清早。” “心里堵得慌,随便逛了逛。”燕骁轻松地答道。 林小山见眼前的皇上完全不像是堵心的模样,他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那眼睛里闪着暖阳阳的光,嘴角微微上扬,明明舒畅得很嘛。 燕骁平时可是最沉得住气的人,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莫名地想笑出声来。见林小山好奇地瞧着他,他顿时板起了脸,“朕你也敢直视,活得不耐烦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林小山伸手就要打自己的脸。 “好了好了!你个臭小山,在朕面前整日玩这一套不累得慌么?快,传朕口谕,今日上朝!” “上……上朝?是!”林小山飞奔而去。要知道,皇上说上朝,所有大臣皆要在一个时辰内赶到,否则不是削官夺爵就是进大牢的,他得赶紧让手下那些小太监们传令去。 燕骁先来到上书房,整理近日的奏折。宫人们给他送来早膳,他也只是对付着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他随意翻了翻这些奏折,就知道十之有九是虚假的,不是夸大就是歪曲,要么就是弹劾。这些臣子们拉帮结派,蝇营狗苟,没几个是真心为朝廷着想,更没有为百姓着想的。 他近几年来几乎不在朝政上议国事,哪怕议出几件事来,他也不指望下面的人能按他的旨意完成。他正在一步步激怒他们,打算让他们被迫做出不恰当的举动来,最好他们能抱成团兴事,他也好将这些佞臣一网打尽。 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各方力量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集结,虽然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将那些乱臣贼子给一举消灭,但他也要奋力一搏。 他可是燕骁,自认天下无人能比的燕骁,是绝不会让有着八百年基业的南燕国葬送在这些人的手里的。这些臭虫子都是在他父皇手里养成的,如今爬到了他的手里,他得把它们全都捏死,一个不留! 差不多到了时辰,就有宫人们来给他换上龙袍,之后他又被一群宫人们拥着,浩浩荡荡地来到朝殿。 燕骁坐在龙椅上,摸着下巴才冒出的一点胡渣,觑着下面一个个臣子们。这些臣子们够狡滑,为了赶路都汗如雨下了,就是不肯迟到,这样燕骁就没有理由削他们的官了。 他再仔细一瞧,见定安侯两眼红肿,两鬓苍白,“定安侯,你怎的一夜之间白了头?” 定安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皇上,你可得为臣做主啊,臣之长子孟景出使魏国半个月,魏王假意厚待孟景,还为他国边境的士卒杀戮抢夺之事而道歉,可是昨夜孟景才回到南燕的边境,便……便被杀了,前去迎接他的男眷皆被杀,女眷都四处逃窜,不知去向……” 定安侯哭得凄惨人寰,其他臣子有的假意抹泪,有的无动于衷。 燕骁见平时与定安侯结交甚厚的同僚们表情都怪异得很,心中暗笑,他早就知道这些人不齐心了。 燕骁再瞅了瞅定安侯,两眼喷着怒火,做为皇上的舅舅,竟然与儿子一起通敌叛国,岂能不杀! 燕骁大拍龙案,“岂有此理!魏国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真当我南燕国不敢打过去么?定安侯,孟景是你的长子,你亲自去查这件事。若查清确实系魏国所为,朕定会为你做主,集结军士,剿了魏国!另外,朕会让礼部为孟景办丧事,按照正一品仪仗来办,以厚葬来安抚孟景爱卿之亡魂。” 定安侯磕了个响头,“谢皇上。” “上次让你查放冷箭行刺朕的幕后指使者,可有结果?” 定安侯怔了一下,继而道:“此事臣已经查得水落石出,幕后指使者乃三年前皇上罢黜的节度使张驰,他怀恨在心,便……” 燕骁懒得听下去,打断道:“哦,朕知道了。你将他抓到后,处绫迟!”他心里直哼笑,定安侯竟然拿一个死人来做扫箭牌,还真把他当孩子哄了! 此时,他见首辅大人的神情阴恻恻的,而八叔怡亲王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燕骁叹了一气,“孟景遭暗杀,朕痛心不已,已无心再议他事,退朝吧。” 大臣们齐齐跪地,待他们抬起头来,燕骁早走得没影了。 燕骁来到乾玉宫时,季玄与简义来禀报要事,神色慌张。 “别慌,你们若是沉不住气,那些办事之人又如何能做得周密?”燕骁提笔写了两份密旨交给他们,让他们赶紧去办事。 之后,燕骁再让林小山守住乾玉宫大门,他自己则从室内的密门走了。 贝西起床后见燕骁早已不在,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平时也不觉得多喜欢他,只不过睡了一夜而已,她好似就有些离不开他了,“惜月,皇上什么时辰走的?” 惜月给她递上洗脸的巾子,“回主子,皇上是卯时之末走的,还命碧仙阁的人不要将昨夜留宿之事说出去,也不许去告知敬事房将临幸之事记录在册。” 贝西寻思着,皇上之所以要保密,肯定也是为了她好,“圣意不可违,你让珍儿他们几个嘴风紧点就是了。” 惜月领命,“是,主子。珍儿,快将主子的早膳给端过来。” 贝西忽而心跳加快,感觉浑身不对劲,燕骁的脸在她脑海子晃来晃去,她有些惶然,“惜月,我不用早膳了,我要出宫去。” 惜月紧张道:“出宫?主子,这可万万使不得,没有皇上的允许,妃嫔们可不能随意出宫的。” 贝西拿出燕骁腰绦上系着的玉坠子在惜月面前晃了晃,“有这个还怕出不去?” “这是皇上给您的?皇上允您自由出入?”惜月又惊又喜,看来皇上对她的主子可是不一般的宠啊。 贝西直点头,“当然是皇上给的,否则我哪能得来?”其实她心里有些发虚,这玉坠子可是她昨夜趁燕骁睡着时偷过来的。 其实她出宫哪里用得着牌子呀,一个闪身就出去了。她拿这个完全是为了应付她阁里的这几个人。她总不能一想溜出宫就装睡把门关起来吧,何况这门都踢坏了,新门还没有送过来。 贝西本不要人跟着她,可是惜月不放心,生怕她出了什么事,非得跟着。跟着就跟着吧,贝西已经没有心思跟她啰嗦了,她总觉得燕骁要出事似的。 她与惜月才出皇宫大门,便炫了一个技,天上掉下一块布来,蒙布了惜月的脸。 贝西赶紧闪身来到乾玉宫的密门,再一个闪身,进入了暗道。 没想到这个暗道还挺宽,墙壁上还都挂着灯笼呢。只是,她脑子里现在很混乱,燕骁到底去哪儿了?她不知道他的方向,她没法定位啊。 第16章 如此真相 贝西走在这个暗道里,根据回音,她就知道这个暗道弯曲又幽长。 她心系燕骁,便急速闪身至洞口。洞口外一片荒凉,贝西根本不知道这是何地,她跃身于一棵高树上,向远眺望,见北面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影挤在一块。 她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瞧个清楚,才发现原来那群人正在厮杀!耳朵里传来模糊的兵刃相交之声。 她心一紧,皇上此时肯定身陷其中,奈何距离太远,她看不清皇上在哪。 她焦急地闪过去,趁人不注意,她眼一眨,就将一位死兵士的铠甲穿在了她的身上,还戴上了铠帽。 站在人堆里,她一眼就瞧见了皇上。虽然皇上一身铠甲,还外披着黑袍,但身姿极为灵便,只见他一个腾空,再回身一砍剑,便有三位敌士鲜血喷溅,倒地不起。 哪怕有再好的功夫或剑术,身为一国之君,怎么亲自上阵拼杀呢?贝西觉得这个皇上也太没谱了,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 这时有一位敌军竟然挥刀朝贝西砍来,贝西手一挥,便将他的刀转了个方向,捅向他自己的胸膛,贝西忍不住骂了句,“找死!” 就在此时,突然一下蹿出三位穿着红袍的高手,将燕骁团团围住。无疑,敌军认出了燕骁,所谓擒贼先擒王,他们出手凶狠,几乎剑剑指向燕骁的咽喉。 燕骁被逼得直后退,他眼一横,再一个腾空,向空中划剑。 贝西远远瞧见了他身处险境,趁此时将眼神一收,那三位高手便定身不能动弹。只见燕骁的剑横扫过来,三位高手的头颅齐齐落地! 如此惨烈场面,吓得周边的敌军疯狂后退。 贝西再朝敌军的锣鼓那边射放锐眼的光芒,敌军便响起了撤军的击鼓声,这时敌军一阵溃逃。 燕骁高喊:“追上去!杀个片甲不留!” 敌军因听到了撤退的鼓锣声,已无战意,人心惶惶,再被追击,更是四处逃窜。 之后的一个时辰内,大部分敌军不是被生擒,就是被杀掉,只有一小部分逃掉了。 燕骁脱掉了战袍,坐在帐营里品着一壶好酒,“简义,快把从敌军营棚抓来的蒙面人给朕带来。” 没过一会儿,简义便把蒙面人给推搡进来了。燕骁手执酒壶,走上前来,将此人的蒙布一扯,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你身为国舅,朕的舅舅,为何要暗中蓄养兵卒,还偷袭举事?” 定安侯一脸的无奈,好似此举非他所愿。 “你们孟家乃五代皆为功臣,为何到了第六代,到了朕的手上,就成了逆贼,朕待你们孟家何曾有过亏欠!”燕骁厉声吼道,“快说!” 定安侯仍紧闭着嘴,耷拉着个脑袋。 燕骁将手里的酒壶往身后一抛,只听得“哐当”一声,他再快速抽出身上的剑,横在定安侯的脖子上,又一声厉吼,“快说!舅舅谋害外甥,母亲谋害儿子,世上何曾有如此道理!” 定安侯幽幽道:“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太后想谋害你的事,又何必还来问我?”他一下跪倒在地,凄凄艾艾地哭了起来,“我的景儿啊……” “朕杀孟景,且只杀一群男眷,已算是仁义至尽!串通魏国,图谋南燕,哪怕诛九族都不为过!”燕骁愤怒至极,也伤心至极,他何曾想行杀戮之事。 “既然诛九族,那就将太后也一起诛了吧。”定安侯哭道。 “你以为朕不敢!她绝对不可能是朕的亲生母亲!你们图谋南燕已经几十年了,是不是?”燕骁蹲下来,掐着定安侯的脖子,“快说!你若不说的话,不仅是太后的性命,你的另外两个儿子,还有七个孙儿,朕要将他们一个个剐了!” 定安侯歪倒在地,闭目垂泪,“本以为此谋万无一失,没想到却走漏了风声,既然已败,已无话可说,皇上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吧。” 燕骁站了起来,招手叫来了简义,再对他耳语几句,简义出营,骑马奔腾而去。 燕骁躺在简易床榻上睡起了觉,定安侯就这么一直斜倒在地上,由一群燕骁平时暗训的传卫们执剑守着。 待燕骁一个觉醒来,简义也来了,还带来了一位妙龄女子,是定安侯小妾,前几日刚为定安侯添了一位儿子。 这位小妾见定安侯被抓,一下扑通在地,也不知道上方坐着的是何人,就一个劲地哭喊,“这可跟我没关系啊,他说要谋反,我还劝过他,说干嘛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去冒丢命的险作甚,他偏不听我的。” 定安侯怒道:“你个贱人,给我住嘴!” 这位小妾显然不怕他,还是一个劲地哀求燕骁,“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只要不杀我就行。” 燕骁饶有兴趣地走过来,“哦?那好,你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朕,敢扯一个字的谎,不要说你的脑袋了,就连你那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的脑袋,朕也一并给取了!” 此小妾这才知道对方是皇上,吓得直磕头,“贱妇不敢,贱妇不敢。” “你个贱妇,老夫……”定安侯爬过来准备一下掐死她,燕骁一脚踢来,将定安侯踢得直吐血。 此小妾便战战兢兢地将她所知道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原来,定安侯因新得一子,兴奋过了头,便将自家的根底全说给小妾听了。 自定安侯的祖父开始,孟家就开始不满朝廷了,祖上功勋无人能比,却没能封王。没有封王也就算了,最开始还能任个首辅也不错,之后连首辅之位都不保了,还被赵家给压着。定安侯的祖父便开始偷偷养兵储粮,以防万一。 尽管如此,孟家也并没有想到与魏国串通叛国。之所以闹到今日这步田地,全都缘于定安侯的姐姐孟太后孟盈的婚事。 孟盈在豆寇年华时去南河一带游玩,恰巧遇见了魏国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魏国皇君,两人情投意合,暗结连理。奈何,南燕国与魏国向来不和,十五年前还交过战,做为南燕国肱骨之臣的女儿怎么能嫁到魏国去呢,不但不敢嫁,而是连说都不敢说出去,与敌国暗通,可是要杀头的。 有一日,燕骁的父皇燕臣去孟家,偶遇孟盈,便一见钟情喜欢上了她,而孟盈那时已经怀了孕。其实孟家早就想把孟盈送给皇上,好坐镇后宫,将来说不定有一日能将皇位夺过来,趁此他们就给孟盈喝了药,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流掉了。 从此孟盈便恨透了燕臣,恨他不该看上她。因为他,她才不能与魏国太子结合在一起,也是因为他,父母才残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到了皇宫,她一面极力讨好燕臣,享受盛宠;另一面,她又极力玩弄宫术,将那些宫妃一一陷害,就连前皇后也被她污陷而禁了足,被关进了碧仙阁。 前皇后一将肚子里的燕骁生下来,孟盈就霸占他为自己的儿子。在燕臣面前她装得极为疼爱太子燕骁,还哄得燕臣封了所有知情人的口,因此无人知道燕骁并非孟盈之子。 燕骁四岁时有一日放纸鸢,误闯进碧仙阁,遇到了他的亲生母亲,可他因不知情,却把他的母亲当成了一位可怕的妇人,还把碧仙阁都当成不祥之地。 当晚此事被孟盈知道了,便命人去将前皇后给了结了,了结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枕头把她活活给闷死的,没有留下任何残害痕迹,而燕臣本也只宠孟盈一人,前皇后如何死的,他也不在意。 这位小妾才说到前皇后就是住在碧仙阁的那位可怕妇人时,燕骁脸色已呈铁青,再由铁青变成阴黑,他什么都明白了,一切都悟了。 他悲怆地来到定安侯面前,“朕认如此毒妇为母多年,算朕眼瞎。但是,父皇如此宠爱她,她为何连父皇都要谋害?!” 定安侯脸色苍白,“先帝是得急性心梗而死的,与太后无关的。” 燕骁仰天一声哀号,“与她无关?父皇驾崩之时还不满四十,经常习武练剑,体格康健,平时连个头疼脑热的都没有,怎么可能得那种怪病?她恨父皇,也恨朕,所以与你们一起谋划夺朕的江山。她这是想把南燕国送给魏皇,然后让魏皇迎娶她么?还是打算杀掉所有燕姓之人,然后让你孟家夺宫为皇?”燕骁一阵苦笑,“真是可悲!可笑!” 忽然,燕骁眼里冒着寒气,似乎呵气便能成冰,“愚弄朕者,得死!”他提起剑,便冲出营,跨上马一阵奔腾。 简义命手下看住定安侯与他的小妾,然后跟随燕骁而去。 燕骁一路策马未停,直至皇宫,再狂抽马鞭至景阳宫门口。他杀气腾腾地大步跨进景阳宫,却见奴才们皆跪地哭嚎。 他明白了,他来晚了,晚了,早就有人来通风报信了。 果然,当他走进正堂,见孟太后已经悬梁自尽。她身边的老嬷嬷踩着高凳将孟太后抱下来。 老嬷嬷见燕骁两眼含杀气的瞧着已断气的孟太后,她跪着向燕骁磕个头,“还望皇上留太后一具全尸,如此才不污了皇上的名声。”她说完突然起身,冲向前面的墙壁,撞墙而亡。 燕骁闭目呆立良久,才沉着嗓子开口道:“自先帝驾崩之后,太后忧思甚切,无以聊表,郁结至深,今忧亡,予以厚葬。” 燕骁说完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景阳宫,他抬头瞧了瞧西边火红的暮日,轻声道:“你该落山了。” 他跨着步子毫无目标地走着,待他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站在了碧仙阁前,贝西的寝阁,也是他母后曾经的寝阁。 第17章 皇上粘乎人 燕骁稍稍整理了心绪,跨进了碧仙阁。 奴才们也没有在门口站着,而是围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燕骁慢慢踱步过去,只见奴才们在七嘴八舌地说话,惜月还红着眼睛。看来,上午时分贝西一转眼就不见了,可是把贝西给吓坏了。 这些奴才们此时都哭求着贝西以后不要乱跑,她若是丢了,大家都不要活了,还连带着各自全家人的身家性命。 石桌上还放着一堆小玩意,看来是贝西闲逛买来的。贝西眼疾手快,见皇上进来了,赶紧将桌上的玉坠子收在身后,呵呵笑着给燕骁行礼。 奴才们见贝西这模样才瞧见皇上进来的,扑通扑通跪一地。 燕骁走过来坐下了,“你们都起来吧。”然后他就那么斜着眼睛瞧着贝西,瞧得贝西身上直发毛。 “侍个寝还要顺走朕的玉坠子,你可真是狗胆包天!”燕骁佯装生气道。 贝西没想到已经被皇上发现了,她厚着脸皮嘻嘻哈哈地走过来,亲自为皇上再系上玉坠子,“这个……可不是嫔妾顺来的,是皇上不小心落在床上的。” “哦?”燕骁眉毛一挑,再瞧着桌上那些小玩意,泥人娃娃,奇书外传,还有面具,再加上一些零嘴吃食。 燕骁顺手一把将贝西拉进自己的怀里,“你冒着狗胆偷玉坠子混出宫,就是为了这么些破玩意?你想要什么只需跟朕说,保证都能满足你。” 贝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依偎在皇上的怀里,还有些不好意思,她挣扎着起身,“其实嫔妾自己也不知道想要啥,只是看到什么就买什么而已。” 燕骁见她起身了,他也起身,而且还一下拦腰抱住了她。 “啊!”贝西惊得一声叫,双腿乱蹬。 “啊什么啊,朕只是抱你进屋去给你讲故事。莫非朕还要当着奴才们的面讲?”燕骁将她抱进内室坐下了,不过并没有将贝西放下,而是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几乎脸贴脸地瞧着她。 贝西将脖子往后仰了仰,“皇上想给嫔妾讲什么故事?” 燕骁将她紧紧揽在怀里,怔了良久,才开口讲:“曾经有一位豆寇年华的少女,爱上了她不该爱的人……” 贝西静静听着,她知道皇上是在讲太后与先帝的故事,还有皇上亲生母亲的故事。皇上的母亲曾经可是一代皇后,最后却沦落到如此惨死的地步,确实让人动容,贝西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竟然流泪了。 故事讲完了,燕骁嗓音有些沙哑,他见贝西那满脸是泪的模样,忍不住拿出绸帕为她拭泪,“听个故事你也能哭,这可不像你。” 贝西破涕为笑,燕骁把自己这般身世当故事讲,还能如此沉着不动声色,这多少让贝西有些敬佩的,“皇上,这个故事还没完吧,那位向王最后会怎样?” 燕骁沉思片刻,“他要做的事还很多,他只不过才除掉朝中的其中一股势力,另外两股势力也已蓄谋多年,且暗藏甚深,并不好对付。而他眼前最棘手的则是龟国的进攻,龟王见心爱的女人死了,他正好可以借此来灭了向国,既是报仇,也是图霸,何乐而不为呢?” 贝西见燕骁把魏国比喻成龟国,甚觉好笑,“嫔妾相信,向王肯定能将龟国打得一败涂地,让龟王像乌龟一样在地上爬。” 燕骁得意一笑,“为何你会这么认为?” “因为向王身边人才济济,说不定还有……还有奇人异士来助阵,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龟国给灭了。” 燕骁拧着眉头,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这脑子装的是浆糊吧,哪有那么多奇人异士?” 贝西叹道:“皇上太没想象力了,咋能没有奇人异士,说不定哪日你亲眼就能见到。” 燕骁硬着头皮点头道:“好吧,朕信你一回。” 此时,惜月踩着碎步来到门外,“皇上,孟美人来见。” 贝西赶紧从燕骁的怀里挣出来,燕骁也整了整衣襟,“让她进来吧。” 孟美人泪眼婆娑地走进来,扑通跪伏在地,“皇上,嫔妾的家父和兄长,他们……他们真的是被魏国人所杀?” 燕骁见她哭得泣不成声的模样,也不忍揭穿真相,“你爹为了查你兄长的案子,身入险境,结果……,太后闻此噩耗难以承受,也一并跟着去了。你放心,朕定当厚葬你爹与兄长,不会让他们死不瞑目。” 孟美人哭得惨兮兮的,她朝燕骁磕了一个响头,“谢皇上。只是……皇上不打算为他们报仇么?”孟美人无法理解的是,死的可是皇上的至亲,皇上怎么还有心情来碧仙阁找贝美人? “报仇?”燕骁眸光凝聚,“会的,朕当然会报仇,不久之后便会有战事,南燕国与魏国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孟美人听皇上说要拼个你死我活,又有些担心了,她也知道魏国势力并不弱于南燕国,若是皇上因此而亡国,或是丢了性命,那她说这种报仇的话岂不是祸国? 她又朝皇上磕了个响头,“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不要因嫔妾的疯话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燕骁明白她的心思,“朕自会量力而行,你且先回去好好歇息吧,不要哭伤了身子,人死不能复生,你哭也无事于补。” 燕骁虽然极为恨孟家,可是对眼前的孟美人他却恨不起来,只觉得她十分可怜。她不知道真相也好,这样她至少还能活下去。若是她知道兄长是皇上杀的,爹是皇上命人杀的,太后是皇上的杀父仇人,怕她只能一死了之了。 “谢皇上关爱。”孟美人起了身,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贝西小声问道:“皇上,孟家人全都……” 燕骁瞪了她一眼,“后宫的女人不要过问政事,孟家人也没有全都被魏国所杀,至少……十岁以下的没有。” 贝西见燕骁脸色有些灰暗,没再说话,只是立在一边。燕骁这才意识到刚才说的话重了些,他招了招手,“快过来。朕不让你过问政事,是不希望你知道太多血腥之事,女人还是呆在后宫过平静的日子为好。” 贝西走了过来,往他腿上一坐,“嫔妾才不怕什么血腥之事,指不定还能帮皇上的忙呢。” 燕骁哭笑不得,“就你?算了吧。” 这时惜月又走了过来,颔首道:“皇上,勤事院送门来了。” 燕骁这才想起昨日踢坏掉的门,“让他们赶紧按上吧,另外让人抬步辇来,朕要和贝美人去乾玉宫用晚膳。” “是。”惜月赶紧忙活去了。 不多久,步辇便抬来了。燕骁牵着贝西的手,要她与他一起登上步辇。贝西有些迟疑,“皇上,嫔妾是不能与您共同坐步辇的,这不使规矩,您不怕大臣们非议?” 燕骁哼笑一声,“大臣们?他们怕是没闲心管这档子事了。”他用力一拉,便将贝西拉了上来。 他不仅与她并排坐着,还一手环住她的腰。有她陪在他的身边,这一日血腥之事的凄冷渐渐褪去,温暖慢慢袭来,他侧脸瞧着贝西,觉得有她真好。 贝西见他瞧着自己,傻傻地回他一笑。燕骁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傻笑什么。” 这一幕被另一边小路上的奴才们瞧见了,这些奴才们有赵美人手下的,也有蒋美人手下的。没过多久,赵美人的嘉祥宫与蒋美人的婀娜宫都炸开了锅。 而燕骁与贝西来到乾玉宫,一起享受着美食。贝西在旁为皇上布着菜。“皇上,你为何不再让嫔妾为你试菜了?” 燕骁忽而一笑,“朕担心你吃胖了,会变得很丑,朕可不喜欢丑女人。” 贝西瞪了他一眼,“嫔妾哪怕胖了也不会丑的。” 燕骁继而笑道:“有你为朕布菜就行,以后你不为朕布菜,朕就不吃饭。” “啊?”贝西惊道。 “怎么?不乐意?除非你舍得让朕挨饿。”燕骁盛气凌人道。 贝西甩了甩胳膊,“嫔妾只是……不舍得胳膊酸。” 燕骁忽然将贝西拉了过来,夹起一块菜喂进了她的嘴里,“这是朕补偿你的,酸就酸会儿吧。” 贝西红着脸吃他喂过来的菜,旁边的奴才们紧低着头,都觉得皇上太异常了,以前从来不直视任何一个女人,如今怎么突然就迷上了这位贝美人。不过,听说这位贝美人可是奇女,过目不忘,聪慧至极,也不知皇上对她能不能长久了。 用过膳后,燕骁吩咐奴才们去备水,“等会儿朕要与贝美人共浴。” “咳咳……”贝西嘴里的最后一口菜还未咽下去,听到此话一下噎住了,呛得脸红脖子粗。还好她能使用意志力,终于把菜给吞下去了。 燕骁在旁瞅着她这模样,一阵笑,笑得眉眼舒展,极为好看,“怎么,害羞了?其实……朕也挺……”他也从未与人一起共浴过,自然也会有些害羞。 他清了一下嗓子,“沐浴后,你就留在乾玉宫侍寝。” “咳咳……”贝西又是一阵呛咳,这次不是菜噎着她了,而是被口水呛着了。 第18章 嫉妒承宠 虽然贝西对“共浴”这种行为并没有害羞到面红耳赤,可是受这里各种规矩的熏陶和廉耻之说,贝西难免会有些不自在。 当贝西裹着一层薄衫来到浴池边,见燕骁已闭目倚靠在浴池的边上,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 贝西怕惊了他的思绪,轻轻地步入水中,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停下了,也学他那样倚靠着,确实很舒服。 “离朕那么远作甚?快过来。”燕骁并没有睁开眼睛,可是他似乎知晓贝西的一举一动。 贝西纳闷了,他的耳朵怎么如此灵敏。以她那般轻柔的动静,地球人怎么可能感觉得出来?莫非他是地球上举世无双之人?五官灵敏得可怕。 她只好缓缓踩着水过去,在他的身边停下了。燕骁胳膊一伸,便将她揽在了怀里,还将她身上的薄衫一扯,扔在了水里。 贝西光滑的身子被他这么搂着,感觉滑溜溜、腻歪歪的。她的侧身贴在了他炙热的胸膛上,浑身酥酥麻麻的。她侧过脸来瞧了瞧燕骁,只见他仍然闭目养神。 看来是她太不淡定了,燕骁丝毫没有不自在的表现。想来也是,他是皇上,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和她共浴?贝西也不管了,用手扑打着水,时而往自己身上洒,时而往他身上洒,戏水也挺有意思的嘛。 可是,她听到燕骁的心脏砰砰跳得厉害,越来越紧促。瞧他神色挺正常,原来都是装的呀。 燕骁感受着水珠往他身上滴落,就像是在挠他那颗不安份的心,他忽然一下侧过身来,封住了她的唇,双掌抚着她的滑嫩后背,欲意升腾。 “皇上,赵美人和蒋美人求见。”林小山在外小声禀道。 打断燕骁的兴致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燕骁轻轻松开了贝西,朝外吼道:“滚!” 林小山扑通跪下,却不敢滚,“赵美人和蒋美人都说有急事,那泪儿流得跟珠子似的,说见不着皇上她们就不走。” “叫她们也滚!”燕骁再吼一句。 这下林小山真的滚了,并将原话告诉了赵美人和蒋美人。赵美人只是憋红着脸不吭声,站在那儿没有想走的意思。 蒋美人忽然大声哭嚷道:“嫔妾不能滚啊,皇上若是不肯为嫔妾做主,嫔妾的娘家就要完了。嫔妾就在这儿等着,左右不过等一等的事。林公公,你不是说皇上和贝美人在共浴么,又没说皇上要临幸她,应该很快就要出来的,是不是?白日不可宣淫,贝美人不会不懂的吧?” 林小山挤出一点笑容,“这个……奴才也不好说,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不是白日了。就你这声量,皇上哪怕想临幸贝美人,怕是也临幸不下去了。” 蒋美人心里得意着,面上却仍然哭得惨兮兮的,来到赵美人面前,“听说定安侯一家遭大祸,男眷都死得差不多了,孟美人这会子都快哭死了。妹妹可是记得,首辅大人也曾去过魏国,听说还与魏皇斗过嘴,魏国不会趁机也找赵家杀人灭口吧?” 赵美人斜睨了她一眼,“赵家之事无需你多操心,你还是操心你娘家蒋家的事吧。你爹可是与魏国太子结过仇的,当初若不是怡亲王出面,你爹这会子还被关在魏国大牢呢。” 蒋美人听赵美人这么一说,又吓得半死,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皇上,您还没洗完么,您再不出来,这会子还不知有谁的脑袋落地了呢。” 正在她捶胸哭喊时,忽感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她急忙止住了哭声,回头一瞧,见皇上怒气腾腾地俯视着她。她赶紧调转身子,向燕骁行大跪礼,“皇上,求您救救蒋家吧,嫔妾的爹爹可是与魏国太子结过仇的。” 燕骁怒吼道:“混账东西!魏国何足为俱,把你吓成这样?” 蒋美人被吼得身子瑟瑟发抖,“嫔妾……听说定安侯……” “你做为后宫的女人,为何去打听前朝之事?朕已做好防备,魏国休想再杀南燕国一人!” 蒋美人与赵美人听燕骁已做好了防备,顿时放心了。她们对燕骁的能力莫名的放心,总觉得只要他放在心上的事,就不会出错。 赵美人也跟着过来行礼,“谢皇上周护,嫔妾此时已心安了。” “既然心安了,你们俩赶紧回去吧。”燕骁说着就要返回他的浴池。 “皇上!”赵美人叫住了他,接着吞吞吐吐地说,“听林公公说,皇上今夜让贝美人在这里侍寝。皇上上次说要等一个月,既然提前了,嫔妾与蒋美人是不是也得提前准备着,以免准备不足出了乱子……” 赵美人低垂着脑袋,脸红得通透,她豁出去了,就等着皇上怎么说吧。蒋美人见赵美人说话这么直接,还把她也捎带进去了,她倒是挺佩服赵美人勇气的。 燕骁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两位美人看了许久,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忽而微笑道:“嗯,准备吧,明日你侍寝,后日蒋美人侍寝。既然都是美人位份,朕不会偏心的,每人都有份。” 赵美人与蒋美人皆惊喜万分,一齐道:“谢皇上厚爱。”两人因过于兴奋,声色都不稳了。 燕骁挑眉问道:“你们俩现在可以滚了么?” 赵美人与蒋美人赶紧高高兴兴地退出去了。 燕骁见她们高兴成那样,简直哭笑不得。他又不是种马,还真以为谁都配承他的雨露? 燕骁再返身回浴池时,贝西已经从池子里起来了,而且还穿好了衣裳,此时正坐在那儿吃果子呢。 “怎么不等朕一起?”燕骁有些不高兴了。 贝西边吃边说:“嫔妾已经洗好了,泡多了身子不舒服。赵美人和蒋美人是不是吃醋了,要不今夜让给她们俩得了。” 燕骁走过来,瞪着她,“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朕临幸谁?你竟然要把朕让给她么们,朕是陪床的么?还可以让来让去?” 贝西见他生气,赶紧笑呵呵地打圆场,“嫔妾不是那个意思,哪敢把皇上当陪床的呀,岂不是不要脑袋了。不是见她们俩太着急了么,何况嫔妾已经承宠过了不是么?” 燕骁不太相信地瞧着她,“朕从来就没听说哪个妃子不想霸着皇上的,不都是巴不得皇上只宠她一人,此生不再碰第二个女人么,难道你不这么想?” 贝西心里倒是这么想的,既然皇上喜欢她,她好像也挺喜欢皇上,若是两人就这么一直互相喜欢着,也挺好的。可是这里做为平民的男人都可以有个三妻四妾,当皇上的似乎后宫三千佳丽都可以。燕骁才这么几个女人,她若是不容忍,似乎不符合这里女人的正常思维。 她摇着头道:“这样不就成妒妇么?皇上想要谁侍寝,都由皇上说的算,嫔妾可不敢拦着,还不如欣然接受,这样谁都不心累。你刚才不是说了明日和后日要她们俩侍寝么,你放心,嫔妾不会在意的。” “你倒是不在意,朕在意!”燕骁走过来,一下将她抱起,朝他的寝殿走去,嘴里还说着,“朕相信,总有一日,你会当妒妇的。” 贝西躺在他的怀里,仰望着他,有种不真实感。他希望她嫉妒,他希望她在意他?他真的有这么爱自己么? 这样一个唯我独尊的男人,傲世群雄且不可一世的男人,会对她这样一个如此宠爱?还只是三分钟热度? 还是珍惜眼前的吧,往后怎样她又何必去在意,反正她又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或许哪一日她就得回自己的星球了,怎么开心就怎么过吧。 她双手勾住燕骁的脖子,眼带笑意瞧着他,能得这么一位男人宠爱,哪怕只是几日新鲜的事,她也乐意。 贝西被燕骁放在了寝殿的大龙床上,眼前明黄黄的一片,哪儿都透着一股皇家尊贵的气派。躺在这张床上,似乎有一种神圣感,在这种气氛下两人做欢、愉之事,贝西还挺局促的。 燕骁却与她相反,越是在他的大龙床上,他越有征服感。他要的不仅仅是得到她的肉体,他还要得到她的整个身心,要让她从此以后心里永远只有他一人,以他马首是瞻,他就是她的天! 他如此爱的女人,心肝尖上的女人,活到二十二岁第一次让他怦然心动的女人,怎么能不在意他呢?他绝不允许! 他将她压在身下,热烈地亲吻她,狠狠地进入她,每一下都撞得她花枝乱颤。他又将她翻转过来,以另一种姿势再接着折腾她。一旦听到她的娇吟,他会更加发狠,他要将他的龙马精神全部释放出来。 贝西就这样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幸好她也是属于那种精力旺盛之人,陪他玩得起。她的热烈程度似乎并不亚于燕骁,这让燕骁很满意,她若是不爱他,又怎会如此拼着全力与他做这种眷侣间销|魂之事? 第19章 要搞破坏 次日早上,贝西在燕骁的怀里醒来,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发现燕骁正在很认真地瞧着她。 “皇上干嘛这么看嫔妾?”她起身准备去找镜子,却被燕骁一下拉了过来,再拥入怀里。 “朕是在琢磨你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爹娘该会是什么样?你到现在还想不起他们?”燕骁紧瞧着她,贝西正在开口,他忽而又补了一句,“不许骗朕!” 贝西眨了眨眼睛,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事实上,她本来就不知她的爹娘是谁,她的那个星球有专门人来抚育孩子,是做为职业来干的,并不由爹娘来养。 贝西十分真诚地回答,“嫔妾真的不知道爹娘是谁,若是知道,嫔妾都进宫来侍候皇上了,怎么可能不告诉爹娘一声?” 燕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你给朕背一背《孙子兵法》里的三十六计吧。” 贝西嘟囔着嘴,“干嘛要嫔妾背这种东西?没意思,算计来算计去的。” 燕骁瞅着她,忽而一笑,“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不应该喜欢这些,但对于男人一说,特别是一国之君来说,听这些千遍万遍也不会厌烦。反正你不是什么书看过一遍就能背出来么,快背吧,朕一边睡觉一边听着。” 贝西撇了撇嘴,“皇上这是什么爱好啊,还要一边睡觉一边听,好吧,背就背。” 燕骁怀里拥着她,闭目养神,再听着她背的三十六计,脑子里在迅速运转着。他要做的事太多,需要安排的事太多,昨晚与贝西折腾一晚上,后来沉沉地睡去,可是耽误了思虑很多事情呢。 听她背了几遍后,燕骁似乎已经思虑好了不少事情,他微笑着睁开眼睛,“起床吧,等会儿你与朕一起去皇陵。” “是要去祭拜先帝么?”贝西坐了起来。 “不是祭拜,就你与朕两人一起去看看而已,不搞不兴师动众那一套。而且,不仅是去看先帝,还有……”他没有说下去。 贝西明白了,他肯定是还要去看亲生母亲的陵,怕是连个陵都算不上,只能是个墓了。先帝对他的原配皇后如此薄情,又怎么会为她建陵呢。想到皇上把亲生母亲的仇人当成了母后,叫了这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感情,他心里不知有多痛,可他丝毫不表现出来。 他放荡不羁惯了,贝西只能从他那偶尔一闪即过的眼神里捕捉到那么一丝忧伤,而且瞬间消无。 吃过早饭后,贝西与燕骁换上平民的衣裳,并让林小山去准备马。到了宫门前,贝西发现只有一匹马,皇上要与她共骑? 她正寻思着呢,燕骁将她一掳,把她掳上了马。燕骁伸手握缰绳,就像将她紧紧怀抱住一样。这匹马是燕骁多年的坐骑,这么多年来它第一次驮两个人,但它似乎很欢迎这个贝西,一路欢腾。 这是贝西第一次骑马,虽然在速度上比她闪身不知要慢多少倍,但是这种策马奔腾的感觉,还是让她感觉很新鲜,很畅快。特别是身靠着燕骁的胸膛,容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清新淡雅的气息,她竟然有了地球人才有的那种归属感,让她感觉很奇妙。 平时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想一辈子只与一个人在一起,还希望一生一世,天荒地老什么的,觉得那太没意思了,天天面对一样的人,多无趣。可是此时,她却突然心生了这种想法,好似真的想永远和他这样。晚上两人睡在一起,白日两人相伴着,哪怕只做很平常的事情,也觉得很开心。 以前她可只是想混在皇宫里玩玩的,吃吃喝喝,玩着乐着,现在心里竟然如此惦记着一个男人,这种感觉是即奇妙又微妙,好似自己被套住了。 她忽然特别想回头瞧一下他,当她刚侧过脸来时,燕骁便低头覆压住她的唇,重重地吮了一下,然后松开了,很得意地说:“坐在马上也生歪心思,你还真是不闲着。” 贝西抿了抿自己的唇,“哪有?明明是你生歪心思好不好?” 燕骁一阵爽快的笑,没理她。 到了皇陵处,燕骁的脸忽然像被什么凝固了,此时只有贝西在他身边,他无需掩饰什么。他的神情越来越肃穆,看着他曾经仰慕的父皇一直静静躺在这儿,或许到死,他都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死吧?被他最宠爱的女人送到这儿躺着,舒服么? 不知是气还是恨,或是无奈,他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远处看守皇陵大门几个人以为皇上会像以前一样,要去陵内瞧的,便打开了大门,半鞠着身子等着。 没想到燕骁一个转身,拉着贝西走了,再将她掳上马来,去另一个地方。这时,坐在马上的贝西忽然想起一事,“孟太后这几日是不是也要下葬皇陵?” “她自有她的去处,她是继后,不是原配,下葬何处由朕说的算!”燕骁冷冷答道。 虽然之前就已将孟太后的墓室定下来了,与先帝棺室离得很近。只是现在燕骁是绝不会允许她与先帝到死也离得这么近,所以他命人将孟太后葬于另一处皇陵,那里有燕骁的皇爷爷和几位皇祖宗。这样外人瞧不出什么端倪,他心里也能舒坦一些,以后来看先帝时,至少不会看到他痛恨之人。 没过多久,燕骁勒马停住,这里离皇陵不远,但显得十分冷清。一片片小土丘,贝西朝墓碑上瞧了瞧,全是罪妃,或是冷宫的女人。 燕骁远远地扫了一眼,便找到了他要找的墓丘。他挪着步子,缓缓地走了过来。忽然,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贝西赶紧也跟着过来,像他一样磕了头。燕骁凝望着这个小土丘良久,他的记忆里,对于他的母后,除了那一副瘦削恐怖的脸,再无其它。 忽而他侧脸瞧着她,“你怎么也傻傻地跟着磕头?你知道她是谁么?” “除了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还有哪个女人承得起皇上磕头呢?”贝西反问道。 燕骁扬了扬眉,“看来你果真不傻。做为母后的儿媳妇,你给她磕头也算合礼仪。要不,当着母后的面,朕立你为皇后吧?” “啊?”贝西身子晃了晃,“皇上,您若是真心疼嫔妾,千万不要这样。嫔妾可端不起皇后的架式,您就不怕嫔妾站在您的身边,不小心坏了规矩被人嘲笑么?” 燕骁笑了一笑,“朕逗你玩呢。”他知道,若是爱一个人,就要懂得护她周全,不要让她站在风口浪尖上。 贝西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皇上,嫔妾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您能升一升赵美人、蒋美人、孟美人的位份么?就是把她们位份都提起来,就是不动嫔妾的,这样她们可能心里也能舒坦一些。她们争来争去的,实在也是辛苦。” 燕骁好奇地瞧着贝西,笑问道:“你莫非不知道朕今夜要赵美人侍寝?就怕到时候争的是你哦。” 贝西以为自己不会吃醋,没想到此时还真是酸酸的,嘟嘴道:“您升了她们的位份是不是就可以不需她们侍寝了?” 燕骁哪能不知道的小心思,心里乐着呢,故意认真道:“作为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哪能随便更改。” 贝西叹了一气,“哦,好吧,就当嫔妾啥也没说。” 就在这时,一群人朝这边走来,贝西见他们手里都拿着锹,愕道:“皇上,这些人要干嘛?” 燕骁将她拉了起来,抱她上了马,奔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些人是朕安排的,朕的母后怎么能葬在如此污秽之地?虽然不好直接进皇陵,至少也得找个风水宝地。” 贝西没有说话,安安心心地靠在他的怀里。 到了傍晚,回到碧仙阁的贝西完全吃不下晚膳,她脑子里满是燕骁与赵美人在一起的情景。不行,她得去搞破坏! 她刚一起身,便被惜月拦住。惜月焦虑道:“主子,奴婢瞧着您心神不宁的,就知道您在想什么。皇上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哪怕您阻止得了今日,也阻止不了以后,您又何必往身上惹祸?若是惹怒了皇上,怕您就要失宠了。” 贝西也觉得自己想搞破坏实在是幼稚,还有点坏,可是她真的没法不去想这种事情。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的事情,此时变得非常在乎,特别特别地在乎,甚至有些隐隐的痛。 不行,她必须得去,她不是那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只要她稍稍耍点手段,说不定就能让他们睡不到一起。她也不管惜月的阻拦,硬是要前去。 “主子,您可千万别做出这一步啊,皇上才宠你几日,哪怕赵美人侍寝,她也越不过您去的……”惜月跟在贝西后面一阵慌乱,感觉要大祸临头了。 就在这时,贝西朝惜月忽闪了一下眼睛,惜月忽然大叫起来,双手往前摸着,“这是怎么回事,奴才忽然啥也看不见了!怎么回事?主子!主子!” “珍儿、珠儿,你们赶紧将惜月扶回阁去,再去找太医来瞧。”贝西见她们都忙去了,她便一个闪身来到了皇上的乾玉宫。 第20章 付出代价 贝西想到上次藏身于乾玉宫的梁上很隐蔽,这次她又闪身至此。 她看到下面的龙床,想到昨夜她还睡在上面呢,若是现在看着赵美人与皇上睡在上面,她肯定会吐一口血。 此时燕骁手执一本书,斜靠在榻上。修长的手指翻着书页,划过的弧线极为优美。他剑眉入鬓,眼眸黑亮,目光在书上的字里行间流转。贝西看着有些入迷了,这样的男人只能属于她,绝对不能让别的女人染指! 忽然,她发现自己变得和地球人一样自私,且占有欲极强。 林小山弯腰踩着碎步进来了,“皇上,赵美人已到。” 燕骁眉头都没抬一下,懒懒地说:“传吧。” 没过多久,赵美人便款款而来。沐浴后的她比平时更显风采,极为端庄秀丽,加上精致的妆容,确实彰显着大家风范。 她来到燕骁面前,深蹲行礼,再缓缓立起。贝西不得不承认,她这个礼行得极好看,举手投足之间很大气。以她这等体貌及气韵,还真有母仪之天下的资质。 可惜的是,皇上一直未抬头看她。 “皇上。”赵美人轻柔地唤了一句,然后大大方方地来到皇上身边,落坐于皇上的榻上。 燕骁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没经他的允许便敢与他同坐一榻。他将手上的书往边上一扔,然后聚着眸光盯着赵美人。 赵美人见燕骁瞧向她,她不敢直视,垂下眼帘,脸上略带着羞涩,心脏突突直跳。想到等会儿要与一国之君行周公之礼,她还是很紧张的。每个女人对自己的第一次都会格外在意,她自然也不例外。 燕骁慢慢倾身过来,脸几乎贴近她的脸。尽管她喜欢与皇上亲近,此时见皇上都快贴上她了,她本能地将身子往后倒着。皇上那股强势的侵袭感,让她既激动又害怕。 被一个男人那样,会是什么感觉?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本能地想拒绝,却又本能地想迎上去,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了。欲拒还迎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她不禁又想,被这样的男人临幸,自然是十分荣宠与欢快之事。 贝西见燕骁都快贴上赵美人了,她早已醋意翻滚,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酸不溜丢的。要不现在就来一个意外情况,让林小山把皇上叫出去?或是弄点什么在赵美人脸上,让皇上恶心她? 不行不行,这样做她首先得恶心自己了,还是……等一等吧。 燕骁伸手托起赵美人的下巴,眼睛里射出骄傲的光芒,嘴角轻扬,问道:“你很想侍寝?” 赵美人憋着红脸,这叫她怎么回答呀,明明她心里是很想的,可是又有些害怕。考虑到自己今后之路,这么个侍寝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她的下巴被燕骁托得高高的,她不看燕骁都不行。她的目光与燕骁的目光相触,却触到一股凌厉又寒冷的光芒。 她的脸色倏地一变,原来皇上不是在戏谑她,而是在侮辱她。她将头一偏,下巴离开了燕骁的手。“不是皇上叫嫔妾今夜来侍寝的么?” “是啊。”燕骁伸手指着龙床,似笑非笑,“快脱好衣裳,上去等着吧。” 赵美人浑身僵硬地坐在榻上,不肯挪动,“皇上若是不想嫔妾侍寝,昨日为何又要口出此言?现在又为何要侮辱嫔妾?” 燕骁见她眼眶内晶莹闪闪,揶揄道:“赵美人何时也变得这么娇滴滴的了,动不动就流眼泪。朕叫你上chuang等着,这怎么叫侮辱了?对朕说‘侮辱’二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赵美人与燕骁对视片刻,她忽而站了起来,走向龙床,将薄衫一脱,只剩下肚兜和里裤,然后爬上床躺着。 她见燕骁并没有过来,冷笑道:“嫔妾按照皇上说的做了,皇上莫非还不敢来?” 燕骁走了过来,倚靠在chuang上,“赵美人勇气可嘉,很值得朕钦佩。” 赵美人以为燕骁这就要宽衣解带,哪怕他把她当玩物一样临幸了,她也认了。谁叫他是皇上呢,想怎样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没想到燕骁忽然又起了身,走到榻前,拿起书接着看,“小山进来。” 林小山满脸带着喜色进来了,他见燕骁竟然坐在榻上,而赵美人一人留在chuang上,“皇上……这么快?” “速战速决向来是朕的作风,你不知道么?让敬事院记上赵美人侍寝的日子,再唤人抬步辇将赵美人送回嘉祥宫。还有,命刘侍郎起草,册立赵美人为赵昭仪。” “昭……昭仪?”林小山都惊得结巴了,“连升……五级?” “快去吧!朕晋升妃嫔莫非还得你同意?”燕骁抬头横了他一眼。林小山赶紧屁颠屁颠地忙去了。 赵美人见林小山出去了,顿时眼泪滚了出来。她并不哭出声,趁燕骁没有回头看她时,她赶紧穿好了衣裳。 她拭去了眼泪,笑脸盈盈地走到燕骁面前,又行了一个大礼,“谢皇上。”然后转身,落寞地向外走去。 “等等!”燕骁叫住了她,并未抬头。 赵美人背对着燕骁,也不转身,“请问皇上还有什么要对臣妾说的,是要收回册封昭仪之事么?” “今夜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讲,无论是你宫里人,还是你娘家人,你都不许透露一字。昭仪离皇后之位只差一步,至于能不能坐上后座就看你表现如何了,你明白朕的意思么?”燕骁见她的背影有些瑟瑟发抖,心里却痛快得很。 “是,皇上,臣妾记住了。”赵昭仪规规矩矩地答应着,然后若无其事似的走出乾玉宫。她宫里的人见她出来了,都快喜疯了,全都围了上来。 翘莲姑姑欣喜道:“娘娘,刚才林公公说皇上要封您为昭仪了,皇上肯定是对您侍寝十分满意呢!昨夜贝美人侍寝,皇上可是连个婕妤或容华的位份都没有给她,仍然是个美人。” 赵昭仪挤不出一丝笑容,端着雍容姿态,“只不过一个昭仪而已,你们都要沉稳些。” “是。”大家皆笑眯眯地应着,她们只当是赵昭仪谨慎,并未觉出异常。 “娘娘,步辇来了。上次贝美人坐步辇得意成那样,娘娘如今也能坐上了,而且位份高过她五级,您坐着可比她风光多了。”翘莲姑姑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赵昭仪上步辇。 赵昭仪听到贝美人的名字,眉头一阵疼痛。她断定贝美人是真的侍了寝,否则怎么会没升位份。 皇上喜欢贝美人,而侮辱她?她坐在步辇上,双眼冒着杀气,暗暗发誓道,皇上,你总有一日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次日,燕骁如出一辙,封了蒋美人为三品婕妤。孟美人还处戴孝时期,燕骁也没有传她来,直接命人去下了旨,封她为四品容华。 赵昭仪为二品,自然是位份最高。嘉祥宫的奴才们也都挺直了腰杆,看到其他宫里的人都不带正眼瞧的。 贝美人本来心里十分欢喜,她仍然做她的美人,燕骁仍然只是她一人的。可是,当她遇见赵昭仪、蒋婕妤、孟容华三人时,她全都得行大礼。 刚才遇见蒋婕妤时,贝美人向她行大礼之后,还被她挑理,她说贝美人行礼时草草了事,这是敷衍她,这是对她不敬,将贝美人训斥了一番。惜月与珍儿、珠儿不仅跟着一起行大礼,还得跟着受训斥。 待蒋婕妤走了之后,惜月深深地叹了一气,“主子,您说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皇上开始时是最宠您的,怎么三日之内,她们全都承了宠,位份个个都高于您?不会是您在皇上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吧?” 贝西笑着摇头,“没有。” 珍儿立在边上苦着脸,她见贝西还笑,她都想哭了,“主子,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就怕她们以后日日想着怎么欺负您呢,您位份低,可是白白受气啊!” “她们也只敢挑挑礼仪上之事,别的可不敢,你们不信就等着瞧好了。”贝西都两日没见过燕骁,有些想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干嘛。 她正想着要不要偷偷去乾玉宫瞧瞧,就见林小山跑了过来,“贝美人,您赶紧去乾玉宫吧,皇上这几日可是想着您呢。” 惜月与珍儿皆撇着嘴,皇上若是真惦记着她们的主子,这几日怎么让别的女人侍寝?晋升她们的位份,独独主子一人继续做她的小美人? 贝西却欢喜得很,燕骁想起她,而她正想见燕骁呢。来到乾玉宫,她见乾玉宫前的宫人皆不见,只剩下季玄与简义。 贝西感觉有些不对劲,气氛怪怪的,一种凝重的气息围绕着她。她快步进了乾玉宫,见燕骁一身戎装等着她。 贝西瞧着气宇轩昂的燕骁,见他神色庄重,她上前轻声问道:“皇上,你这是……要去打仗?” 燕骁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什么话也不说。贝西依偎着他冰冷的铠甲,脑子里在寻思着,他要去战场了,她必须得跟上去,她得保护他! 也许他不需她的保护也能凯歌归来,也能将魏国一举歼灭,但是若是有她暗地里相助,则要顺利许多。 燕骁忽然堵住她的嘴,他那冰冷的唇慢慢变得温热,再至炙热。两人交颈缠吻一阵,燕骁忍不住一手脱去身上的铠甲。 贝西惊愕,他这是要在临走之前还想与她共享一次极乐?或许,他是在担心,他再也……回不来了? 第21章 夺宫阴谋 贝西很能理解燕骁的心情,此时他心里定是扛着一个万斤重荷,只许赢不可败!此役若败,南燕国很有可能就此崩塌,他即使没能战死,怕是也不想苟活。 燕骁不想让南燕国断送于他之手,只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说打或是不打,魏国早已做好准备就要攻过来了。何况他自己也已密谋多年,胜算有个六七成,胜负就在此一举! 此时的他,将贝西压在身下,翻江倒海,浪潮澎湃。尽兴之余,他将贝西搂在怀里,眼眸深望着她,“等会儿小山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哪怕朕回不来,你的后半生也可以安稳度过。” 贝西埋在他的胸膛里,“嫔妾不求后半生安稳,只求您能凯旋归来。” “听话,若是朕能胜战归来,就会去接你。”燕骁亲手替她穿好衣裳,之后他握住她的手心,久久不舍放下。 “皇上,嫔妾想和您一起去,与您并肩作战,生死与共。”贝西认真地看着他。她寻思着,若是能光明正大地跟在他的身边,她也好施展自己的技能,助他一臂之力。 燕骁嗤笑一声,“平时你胡闹,朕也懒得管你。这种打战之事,你一个后宫女人去凑什么热闹,你跟着去只会让朕分心。你有如此勇气,不愧为朕喜欢的女人。”他摸了摸她的脸,“好了,朕真的要走了。切记,小山带你去的那个地方是朕的最后退蔽之地,你可不许乱跑,否则朕就找不到你了。” 贝西知道燕骁是不会同意她跟着去的,看来她只好偷偷地跟着了。她点了点头,“皇上放心,嫔妾不会让您找不到的,定会在那儿乖乖地等你。” 燕骁见她这么乖顺地点头,算是放心了。为了不让自己过多留恋,他穿上盔甲,再轻碰一下她的唇,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贝西本来想就这样偷偷地跟上去的,可是寻思到等会儿林小山若是没见着她,心一急,派人去告诉皇上,岂不是扰乱皇上的心绪? 所以她还是先乖乖地等着林小山,南燕国与魏国之役不可能是一日之内就打到你死我亡的地步,先不着急。 果然,她刚起了身就听到外面林小山的声音,“贝美人,您准备好了么?” “好了。”贝西整了整衣襟,走出来时,见外面停着一顶民间小轿,她知道这是皇上别有用心,这样行走在路上,不易引起敌军注意。现在打战都讲究策略,抓到皇上宠爱的女人,就等于控制了皇上,所以燕骁早已考虑周全,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贝西上轿之前,想到一件事,“林公公,赵昭仪她们几人也去么?” “嘘……贝美人,此事不宜声张。皇上只安排您一人,人多了就易露马脚。”林小山扶着她上了轿子,然后吩咐抬轿的人,“快!快走!” 此时有不少侍卫守住了宫里的几条主道,一路上没遇到一人。出了宫后,被他们抬了近四五个时辰,直到黑了天,他们才停下来。 贝西早饿得不行了,抬轿的人也累得慌。停下来歇息了一会儿,那些人听林小山的令抬着空轿走了,林小山则从他的马上跳了下来,扶贝西上马。 他牵着马绳,贝西坐在马上,如此再行一个多时辰的路,才到皇上给她安排的地方。贝西眼力好,远远就瞧见一座小山底下有一个大院子,此院子很有农家风味,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是个土财主的家。 院子里挂着灯笼,看来有人在里面等着他们。贝西与林小山进去后,就见几位农夫装扮的人上来迎接他们,帮着拴马绳,然后带他们去内院吃饭。 虽然这些人是农夫打扮,贝西却一眼就瞧出他们是侍卫身份。他们的步伐稳健有力、身手敏捷,完全不像农夫。这些人知道来人是皇上安排的极重要之人,在贝西与林小山面前,他们无需伪装什么。若是遇到外人,他们自当会掩饰任何有可能露身份的行为。 桌上一会儿就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林小山立在一边侍候着贝西吃。 贝西心里想着燕骁的事,等会儿还想求林小山帮忙,便道:“林公公,你也坐下来吃吧。如今我们都已伪装成平民身份,自当也要按平民的规矩来,快坐下吧。” 林小山嘻嘻笑道:“贝美人就别折煞奴才了,尊卑可是永远不能忘的。这里又没有外人,奴才哪能如此不顾身份忘了规矩。待您吃完了,奴才再吃不迟。” 贝西一把将他拉着坐下了,“等会儿我可有事要求你帮忙,就允许你这几日可以把规矩抛于脑后,快吃吧。” 林小山见此屋再无他人,胆子也太了些,“那奴才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贝美人有何事要问,奴才知道的可不多,特别是关于皇上的事。” 贝西夹些菜,“先吃完饭再说,我都快饿得断气了。” “好好。”林小山应着,他的肚子也早在叫唤了。 吃完饭后,贝西凭着自己的眼力与耳力左右侦察着,确定没有人能听得到她的话时,她才朝着小山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皇上此去必是危险重重,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处,我真的好想他。哪怕知道他现在身处哪个方位也好啊,我可以朝那个方向拜一拜,说不定有神灵见我虔诚,愿意帮着罩一罩皇上呢。” “皇上可是天之骄子,哪怕贝美人不拜,神灵也会护佑他的。”小山十分坚定地说。 “你说的倒也在理,但是我若多拜一拜,不就为皇上多求来一层护佑了么?”贝西泪眼盈盈,双手合什,胡乱拜着。 “贝美人,您拜错方向了,皇上如今肯定是在西面,在凤凰山那一带。”林小山不小心说露了嘴。 贝西听了大喜,她抹去眼泪,面朝西拜了又拜。林小山见她如此为皇祈求福泽,他自是也跟着她一起拜的,嘴里还说着一些求神灵保佑皇上的话。 拜过之后,贝西直言受了这一路的颠簸,实在太累,要早些歇息了。林小山赶紧送她到后面一间早已准备好的雅室里去。 此室装饰优雅,气韵古典,香气馥郁。贝西见榻上竟然放着一块小麒麟,这不是皇上经常把玩的么?原来这是燕骁住过的地方呀,只是此室风格太不符合燕骁的性格了,他好似很不喜欢过浓的香味。 贝西拿起小麒麟,在手上把玩着,然后倒在那张沉香木的chuang上躺着,她似乎闻到了燕骁的气息,让她颇为沉醉,就像此时他正在陪着她似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燕骁的气息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放下手里的麒麟,一个闪身,便去了西面的凤凰山。 凤凰山此时异常的安静,安静到连一只小虫子在草丛中爬行的声音贝西都能听到。 若是燕骁带着军队在此,怎么能做到如此安静呢。忽而她又在想,以燕骁的魄力,这世上几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她正在嗅着鼻子,想寻到燕骁的踪迹时,却听到一阵极小的在地上匍匐之声。她根据动静,很快判断此声从何处传来,她一个闪身过去,见一位干瘦的老头在地上爬着。 他装扮像位砍柴的老叟,只是如此深夜怎么可能会有人上山砍柴呢,还偷偷摸摸的。贝西认为定他不会是南燕国的探子,因为他浑身冒着一股令她难以忍受的邪气,或许他是魏国的细作? 贝西动了动凌厉的眼神,此老叟便无声地掉于山底之下。贝西再将草塞住了他的嘴,命他靠在一棵大树下,还将他捆个结结实实。 老叟颇为恐惧地瞧着贝西,他觉得离成功就要不远了,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女人,力气还如此惊人,捆他简直像捆只小鸡似的。 贝西从他身上搜出两张空白密令。贝西背对着他,对着纸吹了吹气,上面的字都显现出来了。因为是背对着的,老叟并不知道她在作甚,心里并不是很担心,以为她根本看不出上面的字。 没想到贝西此时正在细瞧着这两封密令,对比着哪份是真,哪份是假。一份是魏国皇君下的密令,还有一封是没有具体名号的主公密令。由此可以看出,定有一份是用来伪装身份的。 想起那日燕骁让她背三十六计,她顿时觉得此人肯定不会是魏国的细作,定是南燕国内的反叛之人派的奸细。理由有二,一是因为此主公密令是贝西从他耳朵里搜出来的,除了贝西,怕是没人能想到这个地方;二是因为此密令上写着:混进营地,拖延战况,待天上绽放花火,必是夺位成功。后面还写着十几个联络人的名字,这份极有可能是真的。 哼!可恨的叛逆之徒!竟然敢趁皇上出来打仗时机而夺宫!贝西相信燕骁早已做好准备,绝不可能被这些贼人轻易夺宫。 她回过身来,狠狠地朝老叟踢了一脚,“快说,这位主公是谁?” 老叟没想到贝西竟然能看得出上面的字,顿时惊慌了,做出供招求饶的姿态,“姑奶奶饶命啊,你到底是哪个阵营的,别不问清楚就打人呀,我可是魏军的,指不定咱们是同伙。” 贝西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同伙个屁,谁跟你同伙?快说,这位主公到底是谁?否则我要了你的小命!” 贝西拿出匕首故意做出要捅他心脏的姿势。老叟吓得直叫道:“主公是……赵……照你这么说,咱们真的是同伙,我是南燕军的。这两道密令都是假的……” 他话还未说完,贝西便搧了他一个大耳光,“你还敢糊弄我,当真是找死!”她也懒得理此人,眼神一瞥,一块大石飞来,老叟便被砸昏了过去。 贝西直接闪身来到嘉祥宫,赵昭仪此时还在睡梦中。 贝西坐在她的床边,大声道:“你爷爷还真是有本事啊,竟然想抢孙婿的皇位!” 赵昭仪顿时被惊醒,直坐了起来。她见贝西一身白衣坐在她的面前,吓得“啊”的一声尖叫! 第22章 惊心动魄 赵昭仪这么一叫,她宫里的奴才们都慌三忙四跑过来了。本来大家都还睡眼朦胧的,乍眼见到贝西,她们皆一阵喊叫,远比赵昭仪刚才叫得刺耳尖厉。 当赵昭仪看清了是贝西,她惊魂已定,转而便厉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宫里守门的人都睡着了,我自然进得来。”其实贝西是直接闪进来的,守门的两位小太监有没有睡着,她根本没看。 只是,这个时候赵昭仪已没有心思追究这个了。贝西敢深夜闯她的宫,这足以证明皇上给了她盛宠,她才会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目中无人。她怒火中烧地看着贝西,恨不得将她撕碎,片刻之后,她的脸色又平静了下来,她强行令自己镇定了下来。 贝西心里挺钦佩赵昭仪的,她若生得男儿身,或许会像她的祖父首辅大人那样做事坚决果断,有谋略。当然,这种谋略乃是奸臣的谋略,未必胜得了燕骁。 她宫里的人已经点亮了烛,退在一边惊愕地看着贝西。赵昭仪手一挥,她们全都退出去了。她的深眸凌厉地看着贝西,“你刚才说我祖父抢孙婿的皇位?你无凭无据为何口出此言?你一个小小的美人竟然擅闯嘉祥宫,你还真是胆大包大!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贝西叹惜了一声,“若你祖父夺宫成功,你也不可能还是昭仪。你是嫁过皇上的人,你祖父会交怎么安排你,你想过么?若你祖父夺宫失策,败退而归,你们赵家要么九族被诛,要么逃亡在外,你想过你的后路么?你现在不该是考虑如何责罚我的事,而是该考虑自己往后的一生。” 赵昭仪脸色倏变,她心里对祖父的行动也有所猜测,但她认为祖父未必真的会干得出来此事,更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还被贝西知道了。连贝西都知道了,若祖父再行此策,岂不是注定要失败? “这是皇上跟你说的?”赵昭仪杏眼圆睁。 贝西点了点头,“皇上早已知悉一切,你祖父必定失败。你若不想被诛连,要么现在就去阻止你祖父继续做出愚蠢之事,现在收手或许还来得及。皇上也许能网开一面,饶你们赵家人不掉脑袋;要么,你只能做你祖父的敌人,与皇上为伍。” 赵昭仪失声一笑,“我本想此生此世只做皇上的女人,可是他又是如何对待我的?我希望他能多瞧我一眼,渴望被他宠幸,他却视我为草芥!记得十岁那年,皇上第一次去首辅府,我与他迎面相撞,自此我心里便只有他。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做了他后宫的女人,没想到他……,我不会与他为伍的!”忽而她朝外面一声大喝,“来人!把贝西给捆起来!” 那些奴才们闻声皆跑了进来,找来绳子。她们以前似乎没捆过人,又以为贝西乃是一个弱女子,所以捆得乱七八糟,一点儿也不紧实。 这样哪能捆得住贝西,只是贝西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就由着她们捆。她瞧着赵昭仪,最后奉劝一句:“你若是不想后悔,希望安虞度过一生,或是还想见一面皇上,你应该赶紧去阻止你的祖父,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赵昭仪哪里还肯听她的,“将她关进偏房里去!”她下了令便速速起身,往外跑去。 翘莲姑姑姑忙追上去,“娘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翘莲话音一落,便见简义带着一群人进来了。简义保持着他一如继往的冷面孔,大声命道:“将赵昭仪及嘉祥宫里的所有奴才全捆起来,然后押至大牢!” 赵昭仪懵了,刚才她还在下令捆贝西,现在怎么连简义一个侍卫都能下令捆她?她堂堂一个昭仪,竟然还要被押至大牢?勿须多想,肯定是皇上给了他这样的权利。 当两个侍卫上前来捆她时,她拼命挣扎着,厉吼道:“放开本宫!你们快放开!本宫也是你们随随便便能捆的?燕骁,你给我出来!燕骁!” 侍卫们听她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字,手上用力更狠了。翘莲跑过来推搡那些侍卫,其中一个侍卫手一扬,便将翘莲推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赵昭仪想着自己曾是南燕国堂堂首辅家的名门闺秀,是满城公子哥的倾慕对象。哪怕她下嫁给任何一个男人,如今也不至于受如此凌辱。她最心爱的男人燕骁,是她心口上的毒药! 她知道此时也帮不了她的祖父,她的祖父无论胜败,她都不可能得到燕骁了。她爱由生恨,此时她恨燕骁恨得浑身战栗。 她惨笑一声,大声喊道:“燕骁!你快出来!燕骁!你为何不敢见我?”她根本不知道燕骁此时在凤凰上,她只想唤他出来与她见上最后一面,然后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她喊破了喉咙,燕骁也是听不到的,更不可能来见她。她忽然跑至侍卫的面前,抽出侍卫的剑,朝自己脖子上一抹,顿时倒地,鲜血如泊。 此场面吓呆了那些侍卫,嘉祥宫的奴才们先是吓得禁声,然后跑上去伏在赵昭仪身上哭喊。 简义朝那些侍卫使个眼色,侍卫们便将奴才们拉开,再将他们押走。另外有几位侍卫将地上的赵昭仪抬走,抬的过程中,她的鲜血一路往下淌。 关在偏房里的贝西此时已跃身坐在屋顶上,看到这一幕惨烈的场面,她浑身发冷。她知道,哪怕她不来嘉祥宫,不来找赵昭仪,简义也会带人来抓赵昭仪的,首辅的阴谋燕骁早已掌握,赵家不会有人幸免的。 只是她真的没能想到赵昭仪就这样死了,死得如此凄惨,如此不甘。贝西双眼一闭,止住了赵昭仪那如注的鲜血。赵昭仪既然死了,就不要再让她身上的鲜血流干了,否则入土的样子会很难看。 她早知道篡位夺宫会是件血流成河的事,没想到硝烟才暗起,便已有了亡魂。她呆坐良久,心绪难平。赵昭仪到底是死于她的祖父之手,还是死于她对燕骁的爱? 贝西放眼瞧着皇宫内布排的侍卫,他们已经做好了严防死守。她再闪身来到皇宫外,见首辅派的军队埋伏各个点。只是他不知道,他所埋伏的士卒外围,却又埋伏了一圈燕骁训练多年的兵卒。 贝西已看出胜败,便闪身回到乾玉宫,找出燕骁平时最爱戴的那块腰绦玉坠。他因换上了铠甲,这个玉坠子留在了龙枕之下。 贝西心系凤凰山上的燕骁,她拿着玉坠子,闪身而去。 第23章 护皇使者 贝西再次来到凤凰山,她远远地见那位老叟还被捆在那儿。她也不理他,由他自生自灭。 这次贝西立于山顶俯视,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因为离她较近的地方有树影晃了一晃,晃的方向与风向不一致,以她的眼力自然是看得真真切切。 她闪了过来,耳朵贴地面,竟然听到了里面极小的说话声,原来这里面是山洞啊。她闪身进去,落身于一位侍卫背后。待这位侍卫回过身来,她已转身进去了,这里面的侍卫实在太多,她快速闪来闪去,确实累得慌。 这时她看到了季玄,便定身下来。正在她被人发现,那些侍卫抽剑且准备大喊时,季玄一挥手,那些人都噤了声。 季玄走了过来,脸色黑沉,问道:“贝美人,你怎么来这里了,又是怎么进来的?皇上若是知道了,肯定会龙颜大怒。” 贝西拿燕骁的玉坠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皇上允我出宫玩,我就偷偷跟着过来了。你千万不要告诉皇上,否则会让他分心,你悄悄把我安排在他身边做侍卫就行,我不靠近他,他发现不了我的。” 季玄真想说声瞎胡闹,他知道贝西平时古灵精怪的,个个都说她是位奇女,对什么都是一点即通,想必她要寻到这里也不是难事。 尽管他对贝西来此地很是不满,可他也知道贝西是皇上喜欢的女人,也不好对她怎么样。但他绝不会让贝西去扰皇上的,便带着她进去了,让她换上一身侍卫戎装,然后给她一顶大铠帽。 贝西的脸被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不仔细瞧,谁也瞧不出她是个女人。季玄看了犹不放心,“你抹点土灰在脸上吧。”因为贝西露出的小半边脸仍然是白嫩得很,燕骁眼力敏锐,万一远远一瞧就瞧出来了,那可了不得。 贝西听话地蹲在地上,往脸上抹了好几层土灰,抹得只剩两只眼睛眨呀眨。这下季玄才放心地带她走进地洞深处,贝西远远就瞧见了燕骁靠坐在一张木椅上闭目休憩,或是在沉思十分重要的事情。 离燕骁还有十几丈远,季玄就不让她往前去了,让她立在那儿当近侍。他还极小声地嘱咐道:“你可千万别乱动,更不许靠近皇上,否则皇上的剑不长眼,要了你的脑袋,可就完了。” 贝西知道季玄是在吓唬她,为的就是不让她去扰皇上,她点了点头,乖乖地应道:“我知道,命要紧。” 若不是贝西眼力好,一般人站得这么远是根本瞧不清燕骁面目表情的。好吧,为了不惊动燕骁,贝西一声不吭地乖乖站在那儿,季玄见她还算听话,知道轻重,就出去了。 只要能看到燕骁,贝西就心情愉悦。只是,此时的燕骁眉头紧蹙,可能在忧心皇宫之事,或是在担心首辅会夺宫成功?贝西倒真想上去把她知道的事情赶紧告诉他,可是奈何不敢啊。燕骁若是见她来了,怕是要吃了她。 也不知道当他得知赵昭仪此时已命断黄泉,他会做何反应? 燕骁只命简义将昭仪及她宫里的人关进大牢里,想待首辅战败之后再放她出来。因为关进大牢里,也就撇开了她里应外合的罪名,然后再放她出宫,去民间生活,此后日子如何由她自己过。 他本以为自己算是宅心仁厚,为她考虑,留她一条性命,只是不会想到赵昭仪对他爱极也恨极,以至于刚烈自刎。 燕骁就那么闭目沉思了几乎一个时辰,除了偶尔交叠胳膊,眼皮子都没打开一下。贝西站得双腿都僵麻了,但与她一起站立的近侍皆笔挺地站着,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贝西为了活动一下筋骨,斗着胆子将旁边炉火上的水壶拎了过去,离燕骁三丈远的地方泡好茶水。 燕骁以为是近侍,自然不会睁开眼睛。贝西端着茶水,来到他身边,轻轻将茶水放下,也不敢出声,再乖乖地回归她站的位置。这么走了一圈,动了动筋骨,确实好受了些。 燕骁终于睁开了眼睛,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几口。估摸着又过了一个时辰,季玄进来了。 他来到燕骁身边,小声地禀报情况,其他近侍听不清,但是贝西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皇上,皇宫探子来报,首辅才进攻一轮回,发现情况不对便撤了。转而他就装模作样带着士卒过来说救驾,还大喊抓叛贼。简义只好陪着他演戏,故装去乾玉宫禀报给您,然后出来对他说,皇上命他赶紧去捉拿叛贼,宫内无忧,无需他救驾。” 燕骁舒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待此役胜归,朕就将他叛逆的罪证告示天下,然后将他立地正法,诛九族。”当然,他所谓的诛九族,肯定是除了赵昭仪一人的。 此时季玄又接着说:“赵昭仪不肯去大牢,当场……当场自刎。” 燕骁眉心一动,脸色倏变,黑沉着脸,片刻之后他叹道:“本是为了留她一命,没想到她……” 这时一位探子进来了,立在贝西旁边,等着皇上与季玄说话。燕骁朝他招了招手,他便赶紧过去了,“皇上,魏军有异动,已经到了山脚下。” 燕骁嘴角上扬,大声道:“好!季玄,你现在就去布排,推大石滚下。待他们朝山脚四周逃窜时,赶紧放星火,让四周埋伏的军队围攻,将这一股敌军先锋歼灭。” “是。”季玄立马退下,跑出去布排。 燕骁也站了起来,佩戴好剑,朝洞的另一头走去。其他近侍连忙跟上,贝西自然也得跟上去。 贝西心里唏嘘,这还只是敌军的先锋军,也就是说后面还有魏国的大军队?皇上这是对此地已有百分百的胜战把握,现在要转移指挥阵地? 贝西跟在后面小跑着,洞内每隔几丈就有一位侍卫守着,墙上还挂着小灯笼。贝西不得不惊叹,皇上喜欢挖地洞,这得动用多少财力和物力,得费多长时日?皇上多年前就开始筹谋这些,他活得可真是够累的。 贝西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但还得跟着呀。既然还要面对更大的战场,她得时刻守在皇上的身边才行,谁叫她喜欢他呢,生怕他遭遇危险。皇上只有一条命,若是有个闪失,一命呜呼,她都无法想象自己会怎样。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出地洞,然后是一片深林。贝西实在有些累了,真想闪身过去,又怕露馅,只好实打实地跟着走。 燕骁在中间走着,贝西见他似乎精神饱满,丝毫不疲惫,一个剑术了得且武艺高强之人,走这点路自然是不在话下。 就在这时,燕骁忽然停住脚步,前后侍卫皆跟着停下来。贝西低着头走,差点就撞上前面已停住的侍卫了。 燕骁屏气凝神地在听着什么,听了一阵后,他一身跃起,立于一棵大树上,向远处眺望着。 贝西暗道一声,好身手! 当然,她有更好的身手,只是不宜外露而已。 第24章 识破身份 燕骁立于大树顶端,神色凛然,然后落身于侍卫们之间,压着嗓音道:“不妙,此地已被包围。快放转移星火,让大军队转移至南面,袭击敌军的后部!” 其中一位侍卫担忧道:“若是大军队转移走了,皇上您可就危险了,我们这才几十人,怕是抵挡不住……” 燕骁十分冷静,“勿忧!敌军知道朕在此地也好,正好让他们将大军队转移至此,而我军去袭击他后部及大营,此役必胜!” 燕骁为了能打胜仗不顾及自己的处境,令侍卫们甚是忧虑,其中几人同时劝道:“皇上圣体才是根本,此乃险招……” 燕骁手一挥,“好了,别说了,快放星火。敌军已来,做好突围准备吧!” 燕骁话音一毕,侍卫们便将星火放了,星火一亮,此地便成了目标。敌军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传来。 紧接着,一束束冷箭齐齐射来,箭密如雨。 贝西同侍卫们一样抽剑挡箭,只不过她眼神一眨,所有的箭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突然落地。 燕骁与侍卫们皆惊诧,凭他们的经验,以箭飞来的姿势绝不可能近不了身。敌军的箭一批又一批向这边射来,皆丝毫近不了身。 传卫们喜道:“皇上,有天助您,此战定胜!” 燕骁只觉诡异,并不认为是天在助他。若天真长眼,也不至于让他早早就失父亡母。 贝西制住一拔又一拔飞来的箭,害得她都有些眼花缭乱了。敌军见箭伤不着燕骁他们,已放信号招大军队过来。 敌军几百高手已经奔来,个个挥着刀剑,近身拼搏。 敌军中有一位将军认出燕骁,立马大喊:“快!此着黑衣人为南燕皇上,将他活捉者赏黄金万两,将他杀死者赏白银万两!” 此声一落,几百人蜂拥而上,将燕骁死死围住,看来燕骁似乎插翅难飞。南燕的侍卫们吓白了脸,刚才还以为有天助,这下皇上被围住,靠他们几十人如何能解救得了? 敌军几百人摆开阵势,认为燕骁已是在劫难逃。敌军那位将军得意地大笑道:“燕骁,你还是弃剑乖乖投降吧,本将军会饶你一命,将你献给我皇。指不定我皇还会赏你一座小院,几位美人,让你苟且偷生,一世无虞!” 燕骁哼笑一声,持剑飞身近此将军,两人才过十几招,此将军便人头落地,吓得敌军几百人先是后退一步,然后一齐攻上来。 单枪匹马不是燕骁的对手,但是几百人攻过来,燕骁渐渐体力不支。贝西在想着如何为燕骁脱困。 不时有敌军向贝西挥剑而来,她都是一眨眼便让对方的剑偏离了位置,然后她再给人一剑,了结了对方的性命。本来她不想杀这么多人,可是这些人个个凶狠至极,哪怕她不想杀他们而闪至一边,他们却立马缠身过来,她只好将戏做全了。 她来可不是为了做侍卫,而是来护皇上的。可她总不能让那几百个攻击燕骁的人同时将剑刺向他们自己的胸膛而死吧,这种诡异的死法会让人觉得有神灵相助似乎也不太好。 她只好突然一个闪身,落于燕骁身边,然后拉着他的手,像轻功那般纵身飞上大树。敌军轻功高者如云,皆飞身跟上来。 贝西再拉着燕骁从这棵树闪到那棵树,又从那棵树跃至更高的树,几个跃身,人影就不见了,后面追上的人只好分头寻找。眼见必捉燕骁,却让人把他给救走了,敌军们个个气急败坏,越急就越寻不着。 其实贝西只是带着燕骁躲在了前面的一棵老树下。燕骁定身下来,才发现眼前的人蒙着洁白纱布,身上穿的却是他近身侍卫戎装。 想到自己的近身侍卫中竟然有如此绝高身手之人,这让燕骁吃惊不已。 “你是谁,潜于朕身边多久了?”燕骁伸手来扯贝西的蒙面纱布。贝西身子往后一仰,燕骁的手便落了空。 贝西装着男人粗犷的嗓音道:“我救了你,你难道不应该说声感谢么?” 燕骁挑眉道:“你不救朕,朕也能突围,你是什么眼神,竟然以为朕会被他们制住?” 贝西笑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几百人围上来,你还能脱身?我救了你,你还一副用不着我救的口气,唉,还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燕骁听着她说话的那口气,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念间还没悟过来。燕骁心系大军队是否攻破敌营,便道:“既然你的轻功如此了得,力量又如此厚积,你现在带朕去敌营瞧瞧如何?朕定当答谢你!” “哦?你终于肯开口求一回人了,真是难得呀,好吧,指个方位吧。” “南,约四十里地。”燕骁话音一落,贝西拉着他,又像刚才那般,一路用轻功那般身法,快速前行。 贝西真想一个闪身就带他到敌营,可是那样功力也太炫了,怕吓坏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来吧。 燕骁握着她的手,感觉这手感也挺熟悉的。贝西觉得她迟早有一日得让燕骁知道她的底细,所以也不太仔细琢磨伪装,只要不突然惊着他就好。还有一点就是,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哪怕想透露自己的底细,那也只能是针对燕骁一人。 燕骁越来越怀疑,再看她的身量,更加肯定是贝西了。待到了敌营跟前,燕骁见敌我交战正激烈,他也没心思追究此事,只上纵身于混乱人群中,开始了搏杀。 贝西叹道:“一个皇上,动不动就亲自上战场,真是不爱惜自己。” 她只好一会儿弄响敌军的战号与战鼓,然后又将敌军的战旗一个个弄倒,再仿着敌军大首领的声音直呼:“向北撤退!向北撤退!” 敌军本已混乱,再往北溃逃,正好迎上了南燕的大军。燕骁见此战胜利已成定局,便寻着贝西的身影走了过来。 “你还是把纱布给摘了吧,朕已经知道你是谁了。”燕骁看着贝西,双眼光芒闪亮,他既为贝西有这样的身手而高兴,也为贝西愿意助他而欣喜,可是他也为贝西对他有所隐瞒而生气。 此时他还只是以为贝西功夫了得,她平时如此伶俐聪慧,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还会触类旁通。想来她能学来绝世武功,他觉得也未必不可。只是,她一直瞒着他,这让他很不爽。 贝西呆愣,不会吧,他这么快就识破她了?虽然她没有刻意伪装自己,是希望哪一日能坦坦荡荡地跟在他的身边,可以正大光明地帮他。她不必再隐瞒自己,以后行动也就更自如了,不需整日为制造一些假象而费脑子。只是他这观察力也太敏锐了,才这么一会儿就识破了,还真是没趣得很。 燕骁见贝西不说话,再靠近她一些,并且拉着她的手,“你带我去你落脚的院子可好?天都快亮了,你再不回去,小山会着急的。” 这话他都说出来了,那么他确实真的知道她是谁了。贝西此刻寻思着,既然如此,那就好吧,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她,从此不必再为隐瞒身份而累心了。 她将燕骁一拉,一个闪身便到了那个院子里,而且落身于那个放着燕骁玩物小麒麟的榻前。 燕骁见他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此屋,再看着眼前的贝西,他长这么大头一回感到惶恐。 他惊望着贝西,紧拽着她的手,“贝西,你快告诉朕,你不是妖,不是鬼,也不是魔好么?哪怕你是神,朕也能接受的。” 贝西将纱布一扯,“怎么,还非得是神才行?是妖是鬼或是魔,你就不能接受了,就不要我了? 燕骁看着他心爱的女人的脸,与平时无异,他无法将她与妖魔鬼怪想象在一起。可是她刚才这般法术,明明不是绝世武艺所能达到的境界。 若她真的是妖魔,他宁可不要相信,宁可她欺瞒他一辈子。 他失神地说:“妖魔鬼怪乃邪恶化身,朕担心会被你盅惑,而残害生灵。所以,若你真的是,就不要说出来,就此离开吧。”他希望她此时能摇头否认,哪怕是欺瞒他,他也想糊涂地不再追究。 可是贝西没有摇头,而是气得往榻上一坐,“我来这么久,什么时候残害生灵过?我不是神仙,但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不要我也行,我这就走!” 贝西说着起了身,就要闪身走人,一下被燕骁拽住。他不舍地看着她,“那你说说,你是哪条道上的,或许……朕也能……接受。” 贝西见他纠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哪条道上的?这个嘛……还真不好回答,我怕我说出来你也不相信。” 燕骁听说她不是妖魔鬼怪,身心已放松了一半,带着些许欣慰的口气说:“无论朕信与不信,只要你愿意说出来就好。” 第25章 剑下风流 当贝西将自己来自阿罗彗星的身份向燕骁坦白时,燕骁竟然坐在榻上双臂交叠地看着她,没有惊悚,没有讶异,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倒是贝西诧异得很,她挨着燕骁坐了下来,盯着他的眸子,“皇上,您这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好歹出个声啊。反正我……反正嫔妾非神非仙,您若是无法接受,嫔妾立马走人。” 燕骁仍不出声,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幽望着她。贝西耸了耸肩,嘟着嘴道:“嫔妾明白了,那还是走吧。” 她依依不舍地起了身,心有不甘地往前才跨一步,便被燕骁冷不丁地一下拉入怀中。贝西心里一激荡,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跟粘皮糖似的。 燕骁瞧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你都自称嫔妾了,表明了是朕的女人,朕又如何舍得你走。不就是来自异世之人么,朕向来胸襟宽阔,哪怕整个天下都能容纳得一上,区区一个你,又如何容不得?” 贝西窝在他的怀里,“您就不怕嫔妾这个异世之人吃了您?” 燕骁嗤笑一声,“你与朕只不过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上的人,而非妖孽,又怎么会吃人?” “哦,嫔妾明白了,您刚才说若是妖魔鬼怪就不能接受,是不是怕被吃啊!”贝西故意张嘴咬着他的肩头。 燕骁略微脸红,但绝不肯承认,“邪恶之化身的妖魔,朕自是无法接受,可别在上chuang的时候被摄了魂。其实朕自小就听说存在异世之人,怡亲王曾经就给朕讲过一个故事。说远古时,北衡山有一位异世之人,因不肯吃这里的食物,饿到两眼昏花时,被一位小孩子强行塞一个果子在他的嘴里。此人活了下来就收这位小孩为徒,后来就开辟了姜国,这个小孩就是姜皇,姜姓一族统治天下五百年,直到这位异世之人回到他的本土,姜国便开始衰落,最后被各个小封国瓜分。” 贝西欣喜道:“真的?也就是说,嫔妾并不是第一个来此地的人,他还能回去,那我也能……?” 燕骁听说她想回去,眉头一蹙,“那个人是五百年后才回去的,你莫非现在就惦记着回去?你不是不舍得朕么?” “五百年?”贝西苦着个脸,“这也太长了吧!等您死了,嫔妾就回去。” “你?”燕骁咬牙切齿,“你盼着朕早死?” “哪里还需盼着您死,您最多能活八十岁吧,估计还活不到。您现在已经二十二了,嫔妾就勉为其难地再陪你六十年吧。” 六十年!燕骁觉得确实够长了。他凑唇亲了亲贝西的脸颊,“好,待朕死之前,一定想办法让你回去,可不能让你留在这儿被一堆男人抢。” 贝西一愣,“哦,原来皇上是因为这个原因啊。皇上担心的不该是嫔妾被一堆男人抢,而是该担心嫔妾会不会去抢男人。您要知道,嫔妾一个眼神就能让那些男人自相残杀。” 燕骁咬了咬她的耳鬓,“你还敢去抢男人,朕现在就收拾了你!” “怎么收拾?咬嫔妾的耳朵?”贝西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直笑。 “你先动一动你的眼神,让我们一起滚到chuang上去,朕自有办法收拾你!” 贝西果然听话,睫毛一颤,两人就滚到了chuang上。燕骁随手一扯,只听见绸布衣裳“嘶”的一声,贝西洁白如玉的身子便展现在燕骁的眼前。 贝西双手捂住胸前,“等等!” 燕骁接着又是用力一扯,贝西的肚兜和亵裤“嘶”的一声,浑身已是不着一缕了,“朕要收拾你,不能等!” 贝西朝燕骁身上吹了一口气,他身上的衣裳便裂成碎片,并如羽毛般散落一床一地。 “你……!”燕骁羞得往被子里一钻。 贝西也钻进了被子里,和他粘在一块,“不是您说不能等么,嫔妾助你一臂之力,岂不是更好。” 燕骁将贝西揉弄在自己的身体里,叹道:“有了你,朕这一辈子算是栽了。” 其实当他们俩来到此屋时天就快亮了,这时林小山已经起了床,早膳已经有人准备好了,端进了膳堂里。林小山来到贝西的屋门口,正准备问她起来了没,却听到里面响起了不正常的声音。 且不说贝西嘴里发出的嗯啊娇吟声,以燕骁收拾贝西的力度绝对不可能小,肢体撞击的声音和低沉喘声,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林小山自然是听得懂这是什么声音,他虽然没了根子,可是与什么柳儿翠儿弄起来,也能像模像样。不求真实感觉,只求个心里安慰,满足他那半个男人的心。 可是,林小山这时却气急。皇上此时还在凤凰山身临险境呢,贝美人却不知道是在和哪个男人在鬼混,这个庄里看来是出了个不要命的色徒,竟然连皇上的女人都敢碰。还有,贝美人昨夜还装模作样为皇上求福,这会子却和野男人干这种事,他真是瞎了狗眼,还当她对皇上情深意重呢。 林小山越想越气,气得满脸充血,肝胆直颤,他跑到他的卧房,抽出一把剑,来到贝西的屋前,一脚踹开大门。 此时燕骁与贝西刚从巅峰上下来,享受着体内暖流互相交融的畅快,猛得听到撞门的声音,两人还未来得及分开,贝西就见林小山手持着剑冲了进来,并把剑对着燕骁的后背,眼见着就要刺进去。 贝西双眼凌厉一眨,只听见“嘣!嘣!嘣!”三声,林小山手上的剑便断成三截,且掉在了地上,林小山吓得往地上一坐。 燕骁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身子仍没来得及分开,他瞧着地上的林小山,“小山,你疯了,连朕也敢刺杀!你啥时候换上狗眼了,连朕也不识得?” 林小山此时才看清是皇上,他两眼直愣,如同见了鬼一般。可他确定眼前的人不是鬼,明明就是皇上嘛!还有他手里的剑,怎么莫名其妙就断成三截,这又确实像是见了鬼的症状。 “还不快滚!”燕骁朝他吼了一嗓子。林小山懵懵懂懂地爬了起来,再稀里糊涂地跑了出去。 燕骁看着贝西,“没吓着你吧?” 贝西忍俊不禁,“这句话应该是嫔妾问皇上的,若不是嫔妾反应快,断了小山的剑,皇上此时已成了小山的剑下鬼了。” 燕骁有些挫败感,“本来朕觉得自己顶天立地、无与争锋,怎么到了你面前,却是一个还需你时刻保护的无用之人了。从昨夜到现在,你都为朕出手了好几次。” 贝西拍了拍他的肩头,像哄小孩子般,“皇上哪里无用了,即便没有嫔妾,此时您也是在敌人面前大展雄威,气势如虹,打得敌军四处溃逃。说不定这个时候,您正在挥舞着胜利旌旗呢。” “不是说不定,是一定!”燕骁可不是个谦虚之人。此时他终于与贝西的身体分开了,正要找衣裳穿,才发现只看到一片衣裳碎片。 面对这些,他还真是无能为力,只好求救于贝西,“你能将它们复原么?” 贝西嘻嘻笑着直摇头,“嫔妾破坏能力很强,复原能力就比较弱了。” 燕骁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朕就知道会是这样。”然后他朝着外面大喊,“小山,给朕和贝美人送衣裳过来!” 林小山还立在外面抓耳挠腮地算着距离,从凤凰山到这个庄里,骑快马能到得了么?听到燕骁这么一喊,他赶紧听话地去找衣裳,找着找着他又纳闷了,皇上和贝美人这会子怎么会没衣裳穿? 燕骁拥着贝西正等着小山送衣裳过来呢,贝西稍费了一下脑力与眼力,两身衣裳便落于床前。 一身是燕骁平时穿的纯白色镶金丝龙爪衣,还有一身是贝西上回穿着那身流云图案纱裙。 燕骁先是目瞪口呆一阵,之后他便坦然接受了,默默地穿起衣裳来。贝西把宫里的衣裳弄到这里来,只需一眨眼的功夫,嗯,他明白了,他也相信自己慢慢会习惯的。 当林小山搂着两身衣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时,见他们俩都穿上了平时的宫装,林小山觉得,他好像看到了灵异事件。 第26章 赵家的倒掉 燕骁也不想对林小山做过多解释,只道:“你把你看到的,且认为不太可能发生的,统统给忘掉,记住了么?” 林小山如坠云雾,自己好像不是在做梦啊,怎么老觉得眼前这些不像是真的呢,连皇上都承认有些事是不可能的,难道真的是有神灵来助皇上? “嗯?”燕骁瞪着他。 “记住了,奴才记住了。”林小山赶紧退下去了。 贝西见林小山被燕骁那张冷脸给吓跑了,不禁笑道:“皇上动不动就用龙威压人,这怎么能叫人服气?” “小山可是从小到大都跟着朕的,他敢不服气,不服气朕就踢他的屁股!”燕骁说着起了身,站在大大的铜镜前整了整衣装。 然后他一把拉起贝西,紧紧握住她的手,“贝美人,请带朕回皇宫可好?” “不好,皇上回皇宫哪里还需嫔妾带。”贝西抽出她的手,故作不懂燕骁的意思,来到大铜镜前绾发。 燕骁嘴角上扬,浅笑起来,他喜欢贝西这样逗他。他也走了过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与贝西,两人般配得很,简直是天造地设般的人物。他坚信,贝西之所以能来到他的身边,肯定是由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将两个最合适的人安排在一起。 他脑子里正寻思着这些,贝西忽然抓住他的手,还未待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和贝西已是安安稳稳地坐立于乾玉宫的榻上。 燕骁置于自己的宫内,还恍神了片刻。再瞧着贝西,贝西朝他呵呵一笑,“不是您要嫔妾带您回皇宫的么?” 燕骁挑她的下巴,凑过了来亲了亲她的唇,“从现在起,你不许再为朕做任何事。” “为何?”贝西忽闪着眼睛,“嫔妾希望您事事都顺利,帮帮您又为何不可?” 燕骁认真地看着她,“朕还有很多事要做,但是朕希望凭自己的智慧与能力去做,绝不会靠自己心爱的女人。若是如此,朕就不是燕骁了,刚才让你带朕来皇宫,只不过是想让你在小事上施展一下。因为凡涉及朝政大事,朕都不希望你出一丁点儿力。” 贝西听他说她是她心爱的女人,心里顿时有一股暖流淌过。无论怎样,只要他心里有她,视她为心爱的人,她就觉得很开心。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嫔妾愿意听皇上的。” 她说此话时,心里在想,若是您遇到生命危险,她不救能行么?真是的!她出不出手,还得看针对什么事。 燕骁见她这么乖,满意地笑了,笑得很好看,神丰俊逸,不愧为凤表龙姿的一国之君, “昨夜你的跟着朕在外打仗,现在肯定累了,赶紧回自己的碧仙阁去歇息吧,朕现在还有要事要忙。” “什么要事?”贝西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不告诉你,否则你又偷偷地帮忙,乖,快去歇息吧,待朕忙过后,与你共用午膳。”向来冷酷的燕骁,此时却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这还真叫贝西有些不适应。 贝西确实累得慌,这一夜未睡,真的有些扛不住了。她一个闪身回了自己的碧仙阁,然后倒床就睡。 燕骁见眼前的贝西突然没人影了,心里一阵空虚,似乎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他。算了,不想这些了。 他来到龙案前,按了一下龙椅的扶手,没过多久,简义便过来了。 简义先将赵昭仪的死及首辅夺宫之事详细禀告给燕骁,之后便立在燕骁身侧待命。 燕骁靠在龙椅上闭目了一会儿,吩咐道:“传下去,巳时一到就上朝!” “是,皇上!”简义领命走了。 所有大臣皆按时到朝,魏国已大败,大臣们皆已知晓。按理说,大臣们应该都很高兴才对,终于报了国仇。可是,此时的他们,却个个胆战心惊,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燕骁知道,这些大臣们并不希望魏国失败,因为魏国失败了,意味着皇上蓄养的力量十分了得。此时他们心里都在忧虑,莫非皇上现在要对付他们,要知道,平时他们在皇上的背后,不知使了多少绊子。 首辅大人低头不语,尽管心里很紧张,却装作若无其事。他已经准备了很多士卒,皇上若是要抓他,那必定他就是死罪,他的孙女之死,他已知晓。只要皇上有所动,他必定要反击。他的儿子在外面带着许多士卒,只要带他发出信号,就会攻城。 燕骁当然知道他早有所准备,不过,燕骁自己更有所准备,慵懒地说:“首辅大人,昨夜可好?” 首辅大人沉着脸问:“皇上,我的孙女死于宫中,到底为何?” 燕骁凝神,说道:“赵昭仪乃是自刎而死,她厌烦了宫中生活,也厌烦了你这个祖父过她安排的生活。你早已图谋,想夺走这个皇位,你真以为朕不知晓?” 首辅大人还未反应过来,一群士卒将他围住,个个手执兵器。首辅大人有内应,他轻咳一声,朝外便有信号在天空响起。紧接着,宫外开始了拼杀,宫内开始混乱,朝内的大臣个个惊慌。 为了怕站错队,那些大臣都不敢有所行动,现在只是观看的,谁赢了就站在谁的一边。虽然皇上不一定会信任他们,但是他们会哄呀!首辅大人若是倒下了,他们没有靠山,只能靠着皇上,皇上也不可能要他们的命。 当然,若是首辅大人赢了,他们必定会向首辅大人拍马屁,其实平时他们私下已经有勾结。 此时,宫门已经被打开,宫内宫外一片混战。燕骁有信心,手里仍然把玩着小麒麟。 这个时候简义进来了,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向皇上使了一个眼色。燕骁已知情,命令道:“把首辅大人带下去,押入大牢!” 首辅大人喝道:“你们敢!” 话音一落,一群士卒冲进朝内,手执兵器对着皇上。燕骁大笑,还未笑完,一支箭飞过来,射入首辅大人的胸膛,首辅大人顿时倒地。 原来,朝内已经暗伏了许多侍卫。刚才那群对着皇上的士卒,只不过做个样子,其实他们是燕骁蓄养的士卒。 刚才做的这场戏,已经有不少大臣们上当,都已跑到了首辅那个边。燕骁视此情况,将那些大臣们也抓起来。倒地的首辅大人已经被人拖走,剩下的大臣们皆唏嘘不已,幸好他们没有那么着急巴结首辅大人。不过,正因为如此,他们平时对首辅大人也是不服气的,所以才没那么着急。 燕骁寻思着,这些人倒也能用,也就罢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大臣们自然懂得,这是要退朝的意思。皇上不处罚他们,他们皆觉万幸,赶紧低着头退出朝堂。 燕骁并没有着急走,看着空荡荡的朝堂,还有身边立着的几位侍卫与宫人,顿觉空虚。 简义也没有走,问道:“皇上,首辅大人的兵卒们皆已投降,是留下还是遣散,或是抓起来?” 燕骁怔愣了一会儿,叹道:“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留下的就遣散,不服气的或者口出狂言的,就抓起杀掉。赵家的余党,无论是在逃的,或是在暗处的,交给怡亲王去查处。” 简义领命走了。 就在此时,孟茵茵来了,自从她被晋升为孟容华后,就再也没见过皇上。些时的她,脸色蜡黄蜡黄,毫无气色, 眼神呆滞。她竟然敢闯入朝堂,这颇让燕骁吃惊。“你为后宫女人,兀自闯入前朝,你可知罪。”燕骁面无情地问。 她一来便跪下,不悲不喜道:“臣妾任凭皇上处置。” 燕骁顿了顿,“你来此不会就是为了让朕处置你吧?” 孟容华低眉垂首,“臣妾知道想见到皇上一面,实在是难,所以才来此面见皇上。臣妾想去佛堂守着枯灯,捻着佛珠,敲着木鱼,多读佛经,如此过一辈子。” 燕骁愕然,问道:“这是为何?” 孟容华本来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没想到自从进宫后,却遭遇一连串的恐吓,先是太后,后来又是她爹,再后来是皇上。其实她现在已经得知,孟家并非为魏国所杀,这一切都是皇上所为。当然,她也知道,是孟家的错,是孟家勾结魏国。 无论对错,她都无法做皇上的女人,虽然皇上并不喜欢她,也不想要她这么一个女人,她又何苦要待在皇上的身边呢! 可是她又不能说出心中的想法,这件事那时你知我知他也知,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就是不能说出来。 她只能解释道:“臣妾有心向佛,且愚笨不得皇上喜欢,也不会好好服侍皇上。皇上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且一心一意心对她心无旁骛,这是贝美人的福气,也是皇上慧眼识珠。臣妾祝愿皇上与贝美人伉俪情深、百年好合。” 这一句伉俪情深,让燕骁心生立贝美人为皇后的想法。 他看着眼前的孟容华,柔声道:“你若想去民间嫁人,朕不会拦住你,你在民间也能安享一生,为何非要去佛堂守着枯灯,过得如此乏味的日子呢?” “一心向佛,或许不觉乏味。比起尘凡间的痛苦,悟禅更能让人平静,还望皇上准许。” 燕骁知道她心意已定,便不再劝说,只道:“在你的倚翠宫后面就有一个御佛堂华绍寺,你想去就去吧。待哪一日你真想离开后宫,随时命人禀告于朕,朕都会应允。” “谢皇上成全,臣妾告退。”孟容华起身,幽望了皇上一眼,然后收回眼线,似平静又似空洞,又似有说不尽的苦与悲。 她慢慢地退后几步,再转身走出朝堂。或许,每个看破红尘的后宫女子都是如此,都想看皇上最后一眼,然后再彻底死心。 第27章 没心没肺 燕骁从龙椅上缓缓起身,正准备离开朝堂。 就在此时,季玄从外而入,禀道:“皇上,魏国已大败,各军溃逃,我军俘获贼兵一万。另一拔大军也按皇上命令今早攻入魏国皇宫,魏皇自刎于宫门前,他的妃嫔们在他自刎之前都已被他下令斩杀。” 燕骁闻言稍稍失色,虽然他身经数战,见过各种死状。但是想到魏皇怕自己的妃嫔们被人玷污,竟然一律斩杀,他听了难免动容。 燕骁平复了一会儿心绪,命道:“从今日起,好好安抚魏国百姓,不得乱杀无辜!朕会派人领大军去驻守,此前你先控制局势,不要让魏国生出乱子。” “是,皇上!”季玄领了命赶紧出宫,骑马奔于魏地。 燕骁命令着身边的宫人,“小山,你去……” 正说着呢,他才想起林小山还没有赶回来,因为小山没法做到像他和贝西那样一闪而来。 他只好命令身边的另一位太监,“去把怡亲王请来,朕有要事与他相商。” “是,皇上!”这位太监叫晏贵,他可是第一次领这么重要的任务,赶紧小跑着出去了。 燕骁回到上书房拿起书翻看了十几页,怡亲王便赶了过来。燕骁见怡亲王精神焕发、神采奕奕。虽然他已是近四十的年纪,看上去却仍一副英勇模样。 燕骁见他如此威风凛然,觉得派去魏地驻守的人非他莫属了。 怡亲王向燕骁行了个大礼,燕骁忙请他平身,且命人搬椅子让怡亲王落座。 “八叔,你知道朕请你来所为何事么?”燕骁微笑着瞧着他。 怡亲王心知肚明,他做为一国亲王,南燕大胜魏国,他怎能不知。他向来是皇上最为亲近的大臣,皇上找他来,自然为驻守之事。 虽然他知道肯定会是因为此事,但他也得装作不知,愧道:“臣愚昧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燕骁勾唇一笑,“八叔,你还和朕打马虎眼,这是和朕越来越生份了。” “皇上错怪臣了,臣近日忙着理家事,还真的没有把心思放在政事上,还望皇上莫怪。”怡亲王一脸的诚恳,燕骁算是信了八分。 “不怪不怪,朕要告诉你的是,魏国大败,魏皇已自尽。现在急需一位朕信任且在朝中有威信之人去魏国驻守。凡是要驻守新夺贼地之人,朕本应该封他为王的。因你本已是怡亲王,所以封号上并无变动,但是俸禄会加倍。八叔为侄儿代劳去守魏地,朕在此先行谢过。” 怡亲王闻言赶紧离座,来到燕骁面前拜了拜,“微臣能为南燕效力,自当全力以赴,哪里还需皇上谢。皇上如此威武,如此快速将魏国一举拿下,真是可喜可贺啊!” “攻下容易,掌控则难,所以接下来就靠你来治理魏地了,魏地乃方圆千里,人口密集,百姓富庶。朕不想看到因此战而使民不聊生,望两年之内能看到魏地蒸蒸日上,且接受南燕,以做为南燕人为荣。此任重大,交付于你,也望你别过于忧虑,尽心为好。” “微臣自当竭尽全力!”怡亲王领命后,燕骁让他再次落座,再聊聊家事。 怡亲王也问起他的妻妹蒋蝶儿在后宫如何,其实他知道个大概,只不过想知道皇上的态度。 燕骁顿了一顿,道:“蒋婕妤进后宫不久,朕对她了解甚微,近来政务繁忙,且有战事,无暇顾及她。待空闲下来,朕定当让她来跟前伺候,还望八叔莫忧。” “她如今是皇上的女人,自当凡事都要听皇上的。微臣担忧的是,她向来性情外露,不懂得收敛,还望皇上海涵,不要太被惹恼。” “朕倒觉得这是她可爱的一面。”燕骁随口这么应着,其实他很想问一问取怡亲王是否知晓孟太后与魏皇的情事,还有与先帝之间的瓜葛。 可是又不好直问,毕竟怡亲王现在不是把他当侄儿看待,而是当皇上看待,这几年生疏不少。 “八叔,朕时而感慨先帝壮年驾崩,太后又因孟家遭遇不测而突然薨逝,留下朕独自撑江山。朕在缅怀之时,偶尔会觉得这些事有些蹊跷,可是又找不出缘由,不知……?” 怡亲王闻言色变,但只是在刹那间,随即恢复平常之色,拱手道:“先帝当年虽然身强体壮,但后来经太医诊断,确实有隐疾。太后挂念先帝,忧思甚重,又恰逢孟家遭此大祸,搁在谁身上都会承受不住。还望皇上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他们这是去了极乐世界,您当尽心于国事才是。忧思过重,伤了龙体,可是会动摇国本的。” 燕骁默不出声,他知道,他和怡亲王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亲密的关系了。皇上与臣子才是他们现在的关系,而不是八叔与侄儿。 这也无妨,只要他忠心耿耿,好好治理魏地就行了。 怡亲王刚才说到国本,这时还不忘提醒燕骁,“皇上如今年纪不小了,当多临幸妃嫔,早诞皇嗣才好。国本之重,不可轻视啊。” 燕骁浅笑,“八叔请放心,此事朕心中有数,至于皇嗣之事,应该很快就有了。” 怡亲王听了甚是迷茫,没听说哪个妃嫔怀有身孕呀? 他见燕骁也不愿跟他细说,便知趣地告退了。 燕骁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亲拟了一道诏书。他颇为兴致地一路来到碧仙阁,因为他步伐太快,随后的宫人们一路小跑都追不上。 他手一挥,让那些宫人们停下了,不让他们跟过来。 贝西此时刚起床,睡了约两个时辰,她已完全解乏了。这会子她正在吃果子呢,珍儿和珠儿她们在灶房里忙着做午膳。 惜月见皇上来了,急着去灶房让珍儿把今儿个分拨下来的菜全做了。燕骁却道:“不必了,御膳房等会儿就会把朕的午膳送到碧仙阁来。” 贝西起身向燕骁福了福身,继续吃果子,“皇上,嫔妾这里没那么大的桌子,摆不下您的御膳呀。” “朕让御膳房只做二十道,怎么会摆不下。”燕骁拉起她,来到内室,然后摁着她坐下了。 他从大袖兜里掏出一张纸来,还未展开,贝西就嘻笑道:“皇上怎么神神叨叨的,还往袖子里私藏东西。” 燕骁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还真是没大没小了,朕这不叫私藏,叫携带。” “哦,皇上携带什么东西来了。”贝西仍然嘻笑着,“不会是什么美人图吧?” 燕骁见她笑得开心,忍不住嘟囔道:“没心没肺。” 他双手展开明黄锦帛,递给贝西,“来,给朕念念吧。” 贝西习惯了为他做事,念就念吧。她将明黄锦帛接了过来,根本没仔细看,就照着念,“朕惟王化肇于闺门,洵藉内庭之助。尤资后德之贤,典礼于斯而备。咨尔贝氏,柔嘉成性,贞静持躬,宜昭女教于六宫,应正母仪于万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 贝西一念完,手中的诏书“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愣神地瞧着燕骁,“皇上不带这么吓嫔妾的。什么柔嘉成性、贞静持躬,皇上这不是欺瞒天下么?” 燕骁拾起地上的诏书,“朕乐意,明日朕就将此诏书公告于天下,再择吉日吉时带你去祭天坛。” 贝西站起来,勾住他的脖子,耍赖道:“不行不行,嫔妾真的不喜欢当什么皇后。去哪儿都得端着,累得慌,若是哪日驾前失仪,皇上你不会说嫔妾,奈不住那些大臣或是百姓说您呀。封了这么一个没规没矩的皇后,哪里是能母仪天下的,更不能教于六宫,嫔妾怕给您丢脸。” “朕看你就是想偷偷溜出宫去玩,或是动不动玩什么恶作剧,来个闪身消失。你如今是朕唯一的女人,绝对不可任性妄为,特别是……不能突然消失。”燕骁最担心的是这个,所以赶紧拟了个诏书,好用皇后这么个大名头来绑住她。 贝西明白了,知道燕骁就是想用这个来压她。可是他也不想一想,一个“皇后”的头衔哪里管得住贝西呀。 贝西紧箍着燕骁的脖子,接着耍赖道:“皇上若是让嫔妾去祭天坛,可是要将嫔妾的家世、族谱等都要述给先祖听的。嫔妾乃外星之人,岂不是要惊动列祖列宗?” 贝西此言一出,还真把燕骁给难住了。 他将贝西打横抱起,来到榻前坐下。贝西就这么坐在他的大腿上,感觉舒坦极了,依偎在他的胸前,甜蜜蜜的笑着。 燕骁凝神一会儿,盯着她的眼眸道:“皇上乃一国之君,不能没有皇后。而且,朕让你登于后座,是希望待哪一日你怀上了皇嗣,好继位正统。” 怀皇嗣,继位正统?贝西还从来没想过这个。她会在这里生孩子么,而且她的孩子有一日也要当皇上么? 第28章 朕要收拾你 燕骁见贝西神色茫然,他将脸凑近她的眼前,挡住她的视线,“你看着朕,并且一字一字地告诉朕,你愿意为朕生孩子。不许扯谎,否则……” 否则怎样?他还没想出来。 贝西果然很听话,一字一字道:“嫔、妾、愿、意、为、皇、上、生、子。” 燕骁心中高兴,正想凑唇过来亲亲她。她又接着道:“那也得嫔妾生得出来呀!” 燕骁一怔,继而道:“胡说什么,怎么生不出来?” 贝西十分认真地说:“嫔妾真的不敢保证能生得出来。两个不同星球上的人结合,真的……没问题么?” 燕骁不以为然,“你想得太多了,你是比朕多一只眼睛了,还是少一条腿了?你的身子与此地女子无任何相异之处,又怎么会生不出孩子?” “皇上不是说只碰过嫔妾一人么,又怎么知道与别的女子无异?”贝西笑着无理取闹起来。 燕骁还真被她问住了,他心下思量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就知道她与别的女子是一样的呢? 左思右想得不出结论,他忽然惊道:“指不定你真的与其他女子有许多相异之处,只不过外露的面目和手脚一样。要不……今夜朕临幸一位其他女子试一试?” 贝西墨黑泽亮的眸子顿时睁圆了,“你敢!我刚才只不过逗你玩呢!我瞧过的,我和别的女子真的不异。你若敢试,从此以后我就不理你了!”她一着急,什么“你”呀“我”呀的字眼全都出来了,根本不管什么敬语谦语了。 燕骁一阵好笑,“哦?你还瞧过别的女子?” 贝西双颊略红,“皇上不知道嫔妾这一双眼睛能瞧多远么?嫔妾未入宫前,可是在河边见过村妇洗澡的。” 燕骁点头道:“哦,原来你有如此趣味呀。” 贝西正要瞪他,他又接着道:“你以前不是不介意朕纳几个妃子么?怎么如今变得如此小心眼起来,生怕朕临幸了别人,嗯?” “皇上想临幸谁就临幸谁吧,只要太担心躺在床上正要被临幸的女人突然一命呜呼就好了。”贝西淡淡地说。 燕骁咬住她的耳朵,“算你狠!” 两人交颈相缠了一会儿,燕骁又把诏书拿到贝西的面前,“朕知道你是故意找借口想推却的。哪怕你真的不能为朕生皇嗣,朕也要立你为后,与你共携一生。” 如此简单几句,贝西听了却有些感动。共携一生?到那时他已经苍老死去,而她还貌美如此,还有悠长悠长的人生。 他愿意把如此短暂的一生交付与她,她怎能拒绝? 贝西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之上,“要不就册封嫔妾为昭仪吧,这样即便嫔妾有何失仪之处也不至于累及皇上。昭仪仅次于皇后,生的孩子不也可以继位正统么?只要皇上不再临幸别的女人,就不可能有别人的孩子来与嫔妾孩子抢。” “你倒是生了一副前瞻的眼睛,知道不会有别人生孩子与你抢。那朕就如你所愿吧,先册封你为昭仪,待你生了皇子,再名正言顺立你为后。到时候你都当母后了,不至于还成日东跑西跑,闹什么失仪吧?” 贝西甜甜一笑,“好,嫔妾听皇上的。” “爱妃,现在你可以自称臣妾了。”燕骁又抱着她好一番亲昵。 两人终于腻歪够了,外面御膳也摆起来了。碧仙阁的奴才们听皇上叫贝西为爱妃,就知道皇上给她晋了位份。 册封为昭仪之后,各项份例都多了起来。贝西对发下来的菜和糕点倒是多关注了一些,至于胭脂香料及绸衣布匹之类的,她却没啥兴趣,都赏给奴才们了。 奴才们自然是欣喜万分,这些好东西在宫里不好明着使,怕给主子惹麻烦,说贝昭仪不懂得尊卑,对奴才们过于纵容,坏了规矩。 但是留着这些宝贝,待哪一日出了宫,这些东西可是能值不少钱哩,他们的晚年也可以过得很滋润了。 这就是主子得了荣华,奴才们也跟着沾光。如今赵昭仪早已魂归,孟容华又入了佛堂,现在只剩蒋婕妤还在咬牙坚守了。 婀娜宫的奴才们最近都是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且不说蒋婕妤近来没有给他们好利头,就是每次见了碧仙阁的人,他们都抬不起头来。 蒋婕妤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皇上了,因为最近皇上不是腻在碧仙阁里,就是带着贝西偷偷出宫,游山玩水。 由于贝西瞬间移动技能太强大,燕骁跟着她几乎把整个天下都游历遍了。 早上还在东域看浩海,晚上就有可能去了西域淘金沙。中午在江南赏花游景,晚上又来到北疆看他国布阵防线。 不仅玩遍了,也吃遍了。 这一日,贝西与燕骁睡在一艘华丽的游船之上。贝西依偎在燕骁的怀里,“皇上,您是不是动了统一天下的雄心?” 燕骁摇头道:“虽然偶尔会心生此意,但朕不会这么做。如今天下乃四国分立,国力皆相当。以南燕的财力、国力、兵力,皆没有统一天下合并四国的能力。何况魏地百姓才安定不久,其他三国皆国泰民安。朕不想为了统一天下而让百姓饱受饥苦。” “若是能让天下统一,又不伤及百姓,只不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便夺得整个天下呢?”贝西只不过随便问问,她看过不少书,好像任何一位帝王都有统一天下的雄心,所以她才这么一问。 燕骁知道贝西的意思,若是他真有此想法,贝西定会助他。 但他不想依靠贝西来收服天下,若天下是以此而得来,他怕再也不是原来的燕骁了。骄傲与不可一世的燕骁又怎么会让他的女人来做这种事呢,哪怕做了天下第一皇,那也只是个失了男人风范的皇。 燕骁瞪着贝西,“你若是敢胆大妄为,为朕做了不该做的事,小心朕收拾你!” 贝西手里把玩着燕骁腰绦上的玉坠子,懒懒地笑了一笑,“如何收拾臣妾?” 燕骁费着脑筋想一想,“废了你,把你关进冷宫去。” “呵呵。”贝西傻笑道,“至今这世上都没有能关得住臣妾的地方。” 燕骁有些气短,再动辄着脑袋瓜寻思,他还真不相信了,自己竟然没有能约束她的本事?她若哪日说不喜欢他了,一脚踹开他,他会彷徨失措,无能为力? 他捉住贝西的手,命令道:“你是朕的女人,必须得守宫规,平时多看些女训女诫,对你有好处!” 贝西忍俊不禁,“好吧,臣妾领旨,这就起身去看女训女诫。” 她刚一起身,燕骁一把拉住她的手,又将她拉至自己的怀里,“别看了,那些书没啥好看的,专门用来束缚女人的东西,不看也罢。” 贝西就知道他会这样,生气道:“既然知道是用来束缚女人的东西,你刚才还让臣妾看,哼,居心叵测的皇上!” 燕骁一把将她压在身下,“朕想到一个绝好的可以收拾你的法子。”、 “什么法子?”贝西觉得很新鲜,能收拾她的法子,这世上存在么? 燕骁使劲浑身解术,将贝西挑得七荤八素,再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贝西服输,求饶道:“好了好了,臣妾不敢了,你就饶了臣妾吧。” 燕骁与贝西在这边享受着人间极乐,而蒋婕妤已经有些失魂落魄了。她呆坐在宫里,对着燕骁一张画像发呆。 “主子,皇上的画像可不能随便拿出来看的。这个是奴才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给您弄来的,可您也不是日日盯着看啊。若是有人忽然闯进来,瞧见了可如何是好?”芳菲在旁紧张地说道。她瞧着蒋婕妤根本不得宠,皇上从来没进过婀娜宫,所以对她说话的语气也越来不顾忌了。 蒋婕妤听出芳菲姑姑对她的不恭敬来,她瞧不瞧皇上的画像哪能是一个姑姑能管的。 她斜视着芳菲姑姑,凶神恶煞道:“真当婀娜宫没主子了么,谁敢突然闯进来?莫非你们都是死人,连个门都看不住?” 芳菲姑姑低眉不作声,其他奴才们远远瞧着,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蒋婕妤突然站立起来,脸色铁青,伸手将衣袖一拂,桌上的玉杯瓷瓶皆滑落在地。一阵砰砰之声,皆摔得粉碎。 芳菲吓得跪地,其他奴才们也知道他们的主子这回是真怒了,都跟着跪了下来。蒋婕妤再不得宠,好歹是皇上的妃子呀,远远高于他们这些奴才呀。她只要一句话,他们就有可能被打发到慎刑司去。 蒋婕妤刚才见他们那德性,真想给他们一一掌嘴。可是,掌嘴之后又能怎样,还不得靠他们伺候么? 没有他们尽心伺候,或是他们在背后使绊子,估计她是怎么死在这宫里都不知道了。 她怔怔地坐了下来,“你们都起来吧。”奴才们都听话地起了身。 蒋婕妤凝神坐半天,奴才们也立半天,不敢妄自行动。 忽然,蒋婕妤凌厉地瞧着他们,“总有一日,本妃能让皇上另眼相看。也总有一日,本妃会驾凌于贝昭仪之上。她蹦跶不了几天的,你们等着瞧吧!” 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了,怡亲王从魏地连夜赶回来,既为禀报魏地近来安乐民情,也为中秋宴上见一眼皇上,好表一表近来他的劳苦功高与忠心耿耿。 只是当他赶来时,却得知皇上并未办什么中秋朝宴来招待大臣。旧臣大半都已随赵家和孟家的倒掉而被撤官或蹲了牢狱。燕骁有一个爱好,对于看不顺眼的人,他就送他们进大牢,极少处死刑。 他觉得将牢底坐穿是对这些人最好的惩罚,无论国库是否拮据,他都舍得花银子在这方面。要关的人太多,牢房不够?那就再建! 现在一大半大臣都是燕骁新提上来的,他们不像旧臣那般爱赴朝宴,然后在朝宴上高谈阔论,百虚无一实。他们只知道用心办事,这样皇上才会器重他们。 就因如此,今年没有朝宴。贝西拉着燕骁闪身去了江南,共度佳节。 怡亲王没见着皇上,有些失望。他也没有把折子递给内阁大臣,而是直接了林小山,让林小山转交给皇上。 这可是有违朝规的,林小山寻思着怡亲王与皇上血脉相连,感情甚厚,便没说什么,乖乖地收下了。 怡亲王十分随意地向林小山问一句,“不知皇上今日去哪儿游玩了?” “江南水乡,好玩的地方多着呢。”林小山才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失了言,忙掩饰道,“今夜肯定是到了不江南的,过个三日应该到了。” 今日贝西与燕骁临走之前,林小山想到中秋之夜他们竟然要离开皇宫,便多嘴问了一句他们要去哪儿。贝西知道林小山是皇上的心腹,平时有什么事并未刻意瞒他,便将她与皇上要去江南的事脱口而出。 这时林小山不小心漏了嘴,怡亲王便听出了端倪。虽然林小山为此做了解释,但他根本不会相信的。 这一年来,通过多个内线提供的线索,他就觉得贝西是个十分可疑的人物。 次日,蒋婕妤正在宫里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斗打贝西的计谋,却收到了怡亲王她捎来的密信。 密信内容是:除掉贝西。 当然,此密信不只这四个字,还附有各种狠毒计谋。要知道,这些计谋可都是蒋婕妤求之不得的。 蒋婕妤看完密信后,立马将其烧成灰烬。 此时,她心里有些激动,如同看到了贝西惨死在她面前一般。她嘴角噙着笑,暗道一句,贝西,你要完了! 第29章 闻都不能闻 这一日,燕骁与贝西从江南水乡游玩归来。 燕骁虽然与贝西隔三差五要出去疯玩几回,但他从来不忘记国事,每日都要费一个多时辰看折子。 燕骁回了上书房,贝西躺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然后来到院中与奴才们一起种花花草草,看蚁虫搬家,甚是悠闲。 过了一会儿,在院门边上当值的小昌子跑着过来了,“主子,蒋婕妤来了!” 贝西手里正握着锄头,一心挖土,并没在意,来就来吧,一个蒋婕妤而已,没啥对付不了的。 在旁的惜月听了顿时眉心一挑,“蒋婕妤?还真是好久没见过她了。主子,皇上冷落了她这么久,她不该是心存怨恨来寻滋挑事的吧?” “她能挑出什么事来,一位久呆深宫不得宠爱的女人多少都会心存怨恨吧。”贝西想到自己一人霸占着皇上,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若是别的,她也愿意与蒋婕妤共享,至于燕骁,她绝对做不到,那就只能委屈蒋婕妤了。 这时蒋婕妤已带着一干人进来了,向贝西行了个大礼,“昭仪娘娘万福。” 贝西受了礼,让珍儿搬椅子过来,看坐。 蒋婕妤款款坐下了,她见贝西竟然有心情种花种草,那颗早已嫉妒得要发疯的心,此时更是在滴血,一点一滴似是无声,却心如刀绞。 此时,蒋婕妤真想拔刀刺入贝西的胸膛,让她血流成河!再在她的脸上划一道道深血口子,让她这张白璧无瑕的脸变得狰狞可怕,让她这个人间尤物片刻变成世间最丑的女人。 可是,她却笑靥如花,细语绵绵道:“昭仪娘娘真是福泽深厚,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日子过得如神仙般逍遥。经过你之手而活下来的这些花草,怕是都觉得 自己沾了福气,为了与你亲近,赶紧生长呢。” 贝西放下锄头,陪着蒋婕妤坐了下来,“本宫知晓婕妤近来孤寂,哪日请求皇上给你一道自由出入令吧,你时常出宫去逛逛 ,或许身心能开阔许多。”贝西思忖着,她只能为蒋婕妤做到这些了。 蒋婕妤听闻立马起身,向贝西行跪礼,“臣妾能得昭仪娘娘如此照拂,真是三生有幸,望娘娘万福,皇上万福。” 贝西朝惜月努了一下嘴,惜月赶紧过来搀蒋婕妤起身。蒋婕妤再次坐了下来,“得娘娘如此厚爱,臣妾无以回报,这次来带了一些薄礼,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贝西猜测蒋婕妤肯定又是送什么香粉或首饰之类的,尽管她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但还是笑盈盈地说,“你真是说笑了,本宫怎么会嫌弃。” 蒋婕妤这次送礼早有准备,自然要投其所好,所以这次她送的礼并非是贝西想象的香粉或首饰。 蒋婕妤朝芳菲姑姑勾勾手,芳菲姑姑便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过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一颗银色圆球的东西显现了出来。 贝西瞧着这个小球没什么兴趣,她见识过的东西多着呢,平时和燕骁每回出去玩,都会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堆得好几间屋子都满满当当的。 贝西叫惜月收下礼物,等会儿放到屋里去就行了。 蒋婕妤却将这个圆球拿在手里,“娘娘,这可不是一般的小银球,您可别放置在屋子里就再也记不起它了。您瞧,这银球两头有小孔,听说这小小的球里面有九九八十一条小径,其中的八十条小径都是不通的。只有唯一的一条小径能从这头小孔穿入到另一头小孔呢,但也是曲曲绕绕的小径,您说这是不是巧夺天工的稀罕物?” 贝西听她这么一说,便有了些许兴趣。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她以前就听说过有这种物件,只不过没亲眼见过而已。 贝西拿在手里瞧了瞧,“确实是个稀罕物,得了空本宫好好瞧瞧。惜月,你就把这个银球放在寝屋里吧。” 惜月对外人送来的东西都是格外小心的,只不过这次她见蒋婕妤亲自拿在手里摸着,想来应该不会有事。这不是吃食,也不是贴身佩戴之物,摆放在那儿不至于能伤人,便没在意。 贝西并不能确定蒋婕妤送礼物是不是为了拉拢她,或许是希望她能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若只是感激她要请求皇上的自由出入令,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因为她说此话之前,蒋婕妤就已经让人把礼物带来了。 蒋婕妤再与贝西絮叨了好些无关紧要的话,才起了身,自请告退而去。 贝西看出蒋婕妤的阿谀奉承来,以她的慧眼自是瞧着出来蒋婕妤似乎别有用心。她是出于同情真心想让皇上给蒋婕妤一道自由出入令的,蒋婕妤虽然表现得万分感激,可是贝西瞧得出来,蒋婕妤对这个自由出入令并没有太大兴趣。 蒋婕妤的兴趣不在宫外,而在宫内,这个贝西懂。 至于蒋婕妤对她是否陷害之心,她觉得就这么一个小银球,应该不太可能。 回到屋后,贝西不经意中拿起这颗银球瞧了瞧,“惜月,你去捉一只蚁虫过来。” “蚁虫?”惜月摸不着头脑,“主子要它作甚?” 贝西晃了晃银球,“本宫自有用处。” 当惜月出去时,贝西发现刚才晃动银球时,从里面流出一股液|体来,滴在自己的手腕上。 此液|体瞧上去无色,她再凑鼻闻了闻,也无味。这是什么东西?以贝西见过的药,但凡有毒性的要么有色,要么有味。 虽然她现在很博识,但也有没见过的东西。她没在意,拿手帕子轻轻一擦,接着瞧这个银球。 贝西虽然眼力好,可她不能透视。从两头小孔往里瞧,都只能瞧到一丁点儿远便被遮住。蒋婕妤说里面全是曲曲绕绕的,还真是没有夸张。 惜月捉了一只小蚁虫过来,贝西便饶有兴趣的在它身上绑了一根小绳子。 她们俩就坐在桌前一起瞧着蚁虫,看它能不能在里面寻着路。可能这只蚁虫真的在里面晕头转向了,开始绳子还动了一会儿,后来就没动静了。 “蚁虫晕在里头了?”贝西等得不耐烦了,将蚁虫拉了出来。 惜月顿时一愕,“蚁虫死了!” “累死了?”贝西正准备拿起蚁虫来瞧,被惜月一下拦住了。 “蚁虫向来是极有毅性的,不可能这么一会儿就累死了。主子,您等等,奴婢再去捉几只蚁虫来。”惜月慌忙跑出去了。 贝西再闻了闻此银球,确实是啥味道都没有啊。她再使命晃了晃,从银球里只流出一小滴来,刚才的那些都已经流出来被她擦拭了。 她在想,哪怕有毒,这么一丁点儿,也只能毒死蚁虫,对她根本造不成任何危害,她不至于傻得会舔尝这液|体的。蒋婕妤想害她,怎么出这种拙计?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惜月捉了十几只蚁虫来。把它们放在刚才那一滴液|体之上,它们还没来得及挣扎几下,就都死了。 “主子,这种液|体必定是毒,你瞧……”惜月还未说完,忽然晕倒在侧。 “惜月!惜月!”贝西吓得腾地站起来。 她将惜月扶到床上,再一摸她鼻息,“坏了!”她立马使用自己的能力,将她刚才吸入鼻孔的气息都给逼出来。 看来,这种液|体不是吃进去才会致人命,哪怕闻着都会死。刚才她认为这是蒋婕妤的拙计,分明是惨无人道的毒计啊!她若不是来自外星,此时已是命断黄泉了! 其他奴才们都跑了过来,吓得魂不附体,还以为惜月死了。 “你们都出去吧,她只是身子有些不适,躺着歇息会儿。还有,此事你们不许向任何人声张,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贝西说话极少如此严厉,大家都频频点头,谨记在心。 有贝西在,惜月是不会死的。惜月醒来时,躺在床上虚弱地喘着气,“主子,为何奴婢闻了后身子如此不适,而主子没有丝毫反应呢?” 贝西只是告诉了她,刚才她是晕过去了,并没有说她差点因此而丢命。“本宫的身子向来皮实,平时从来不生病,自然抵挡得住。不像你,身子很弱,时常会头疼脑热的。” 惜月相信了此话,她坐了起来,“主子,虽然这液|体没有使您晕倒,可是蒋婕妤必定是有陷害之心的。您可一定要将此事禀告皇上呀,她今日只不过是弄个银球来,哪日又弄鸠毒过来,岂不是太可怕了?” 贝西暗道,这种无色无味的东西比鸠毒还要可怕的,普通之人哪怕闻着都会死啊。 “你别担心,本宫自会让皇上知晓。”贝西将此银球拿上,再趁惜月不注意时,将桌上那滴液|体给吹得干干净净。惜月再远远来瞧时,以为只是风干了而已。 此时燕骁正在看最后一本折子。他见贝西来了,将她一把拉过来,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一手拿着折子,一手搂着贝西的腰,“来,你同朕一起看折子。” 贝西瞄了一眼折子,“臣妾对折子不感兴趣,只对这个银球感兴趣。” 燕骁抬头,准备接过来瞧瞧。贝西却将银球一扔,它稳稳地落在远处一个台架子上。“您别瞧了,而且不仅不能瞧,闻都不能闻。惜月闻之后,若不是臣妾出手,她现在怕是已丧命了。” 燕骁神色严肃地瞧着贝西,“谁敢将这种东西送到你的手上?” 贝西顿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皇上,你给蒋婕妤一道自由出入令吧。她若是在外面寻到了生活的乐趣,就不会成日惦记着您了。” 燕骁却刨根问到底,“是蒋婕妤送到你手里的?此银球为何一闻就会死人?” 第30章 痛彻心扉 贝西偎在燕骁的怀里,叹了一气,道:“银球里面灌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闻着都会丢命,蒋婕妤可能是太想得到您的宠爱了。说来也怪臣妾,一人霸占着皇上,这事搁谁身上都会心存怨恨的。” 燕骁怔了半晌,忽然问道:“蚀骨水?” “蚀骨水是什么东西?”贝西还真的不知道,平时没听谁说过,在书里也没看过。 燕骁顿时脸色黑沉,“你把那银球拿过来给朕瞧瞧。” “你不能闻更不能碰的。”贝西偎在他怀里不动弹。 “这不是有你么,朕担心什么?” 贝西晃一个眼神,银球但落在龙案上。燕骁拿在手里细瞧着,再凑鼻闻了闻,顿觉头晕脑胀,两眼昏花,之后便觉得全身骨头都酥麻,紧接着他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贝西赶紧使用能力为他逼出毒,燕骁恍了一恍,又精神起来。 他亲身经历了这种感觉,再想到曾经八叔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他能确实这是蚀骨水了。 他神色凝重地瞧着贝西,“你知道么?若是你再晚一会儿救朕,朕或许就已经魂归黄泉了。” 贝西接过银球,再瞧了瞧,见银球里仍能渗出一丁点儿液|体,“蚀骨水如此厉害,臣妾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过,蒋婕妤又是从哪儿得来的?” 燕骁脸色沉郁,眼眸里带着些许湿气,良久不说话。 贝西有些紧张了,“皇上,你怎么了,何必如此难过?蒋婕妤她……她……,若是臣妾见您被别人霸占着,或许也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来。” 燕骁轻轻摇头,“若只是蒋婕妤自己所为,朕不会怪她。” 贝西凝望着他,她明白了,皇上是真的伤心了,肯定是他极度信任的人让他失望了。 燕骁盯着这个银球,幽幽道来,“整个南燕,只有怡亲王能有办法得到蚀骨水。” 贝西也已猜到,因为整个南燕,或许只有她与怡亲王能让皇上伤神。至于其他人,达不到这个高度。 “皇上,怡亲王现乃魏地首领,他不会有不轨之心吧?” 燕骁嘴角动了动,拿起银球往地上一砸,“朕不信!” 银球除了瘪下去一块,并无变化。 贝西见燕骁动了气,安慰道:“皇上息怒,或许这只是个误会。” 燕骁将她放下来,站了起来,“你现在就带朕去见怡亲王可好?朕想当面问他。” “您当面问他能说真心话么?再说了,我们远在南燕,却能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岂不是叫他识破了臣妾的身份?” 燕骁拉着她的手,“他已经在怀疑你的身份了,他做出谋害朕的宠妃之事,朕不能让他再呆在魏地了。” 贝西这是第一次见燕骁如此沉不住气,看来他平时真的是对怡亲王太信任了,把他当成自己至亲的人,一时接受不了怡亲王如此行径。 燕氏皇族,燕骁能信任的确实只有怡亲王一人,若怡亲王都不忠于他,叫他情何以堪? 贝西不再犹豫,拉着他一闪至魏地。 但是贝西不是直接带他进怡亲王所驻之地,而是来到军营。燕骁见军士们操练十分认真,首领都很尽心。再看城楼,布排都很讲究门道。 燕骁知道,怡亲王有雄略之才,这是他让怡亲王来魏地的缘由,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八叔,是皇亲。有才能有魄力有威信,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从各方面布排来看,还有各处军营驻扎,怡亲王似乎并没有异心,毫无暗练兵卒的迹象,一切都是日常训练。 再来到魏宫,各宫殿全都被怡亲王派人贴了封条,怡亲王只住在离魏宫甚远的一处小殿。 之后贝西才带着燕骁来到怡亲王的议事房,没想到怡亲王还真的就在,只见他伏案看着一道上疏,十分严肃认真。 当他抬头见燕骁和贝西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心里暗暗一惊,但很快沉稳下来。 他起身来到燕骁面前行大礼,之后便十分不悦地瞧着贝西,“皇上,此妖女不除,乃南燕国之大不幸。” 贝西闻声一愕,妖女?怡亲王把她当成妖女,所以让蒋婕妤来谋害她? 此时怡亲王双眼凌厉地瞧着她,似乎想用眼神就剜死她似的。贝西触到他这种寒眸,身子有些不舒服。 燕骁没理会怡亲王,而是大步上前,坐在怡亲王刚才坐的地方,瞧了一眼怡亲王刚才看的上疏,“八叔如此认真理事,为何开口便妄指朕的爱妃是妖女?” 怡亲王先是不语,然后忽然跪地,朝燕骁磕了个响头,“皇上,微臣向来不干涉后宫之事,也曾劝皇上广纳嫔妃,充实后宫,多开枝叶,如此南燕皇室根基才能稳固。可是皇上却和先帝如出一辙,犯了为皇大忌。独宠一妃,乃天下大祸,皇上岂能不知?上回您不是还问过微臣有关孟太后之事么,先帝若不是独宠于她,又怎么酿下如此大祸?” 燕骁凝眸瞧着跪伏在地的怡亲王,“原来你一切都知晓,为何不肯早先禀告于朕?” “微臣不希望皇上过于忧虑不可挽回之事,皇上近期除了孟、赵两大祸族,本乃万幸之事。南燕能强大起来,微臣心中大喜,以为皇上沿袭了开国圣皇的气魄与雄威,我这个做臣子的也可以大展身手。可没能想到,您不仅独宠一妃,至今无子嗣,而且还是一个……一个妖女。微臣近来实在甚忧,甚忧啊!” 燕骁见他痛心疾首的模样,很是生气,“您想有一番作为,或是做出莫大功勋,朕本十分欣慰,其实这也是朕期盼的。可是你为何动辄开口说贝昭仪是妖女,你如此信口开河置朕于何地?你暗自与蒋婕妤设谋残害贝昭仪,你不知晓这已犯下大罪么?” 怡亲王声泪俱下,“皇上,连蚀骨水都不能置贝昭仪于死地,她不是妖女又是什么,莫非会是恶魔?” “大胆!”燕骁猛力拍桌,“贝昭仪来自异星,非妖女更非恶魔!你是否记得你曾经给朕讲过一个来自异世之人的故事?是他助北衡山上的一位男孩成为姜皇,五百看后才回去,你为何不说他也是妖魔?你过去如此开通贤明,怎的今日变得如此狭隘?” 怡亲王侧身瞧着贝西,贝西发窘,朝他微微一笑。 怡亲王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皇上,故事只不过前人传承下来的,是真是假谁能定论?若贝昭仪只不过是哪国炼出来的妖女,用来祸国的,岂不是置南燕于死地?” “贝昭仪自到朕身边,从未做一件对南燕不利之事,还望怡亲王不要乱加揣测!” 怡亲王有些绝望地磕了个头,“皇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越是隐藏得深,祸害就越大,皇上切莫沉溺,指不定她给您下了什么蛊啊!” 燕骁闭目仰靠椅背,烦闷得紧蹙眉心。 怡亲王话来未说完,又道:“蒋婕妤入不了皇上的眼不打紧,天下良家女子多得是,貌美聪慧女子从来就不缺。皇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只不过一句话,为何偏偏痴迷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燕骁不想再与他争执,在思索着该如何处置他。若不处置他,他肯定会妖言惑众,贝西再也无法在南燕后宫立足。 只是,怡亲王对南燕一片忠心,也是他的八叔,如何处置他也是个大难题。最后,他还是希望能以言语晓之以理,动情地说:“八叔,曾经你待朕如何,朕犹记在心。希望你待朕如往日,亲和且信任。你要相信,朕绝不可能是个昏君,贝昭仪乃异星之人,她一心一意为朕为南燕。朕对她是宠爱,而非沉溺。若八叔不再谋害贝昭仪,以后也不再提妖女之事,朕就当什么也不知晓。” 燕骁本以为此番话肯定会让怡亲王有所动容,没想到怡亲王神色黯然,站了起来,毅然说道:“皇上不除掉贝昭仪,微臣不敢从命。” 燕骁忿忿然,不再多言语,起身来到贝西身边,“爱妃,将他带至南燕,圈禁起来!” 贝西见他们叔侄因她而闹翻,尴尬地站在那儿,没有行动。 燕骁双手搭在贝西的肩头上,“朕堂堂一国之君,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叫朕于心何忍?” 贝西心里不知怎的,忽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很不通畅,很难受。她知道,在这里,做为一国之君却只有一个女人,而且没有子嗣,是无法长久的。 哪怕燕骁多么爱她,多么宠她,但他也不能弃南燕而不顾。皇位向来是世袭的,皇族子嗣若是不能延绵,那就是皇上对列祖列宗的最大不孝。 且不说自己被怡亲王当成妖女,即便是一个普通女人,怡亲王也会反对的,整个南燕都会反对的,只不过这种反对的声音不为燕骁所听到。 贝西心里一声叹息,若是自己一直不能有孕,燕骁怕是要被群臣逼宫了。 燕骁不舍得贝西难过,又道:“先将怡亲王圈禁起来,若是他胡乱煽动臣民,说你是妖女,此事就无法收拾了。” 燕骁见贝西为难,仍不行动,便摆起皇威来,冷声命令道:“此乃圣旨,你不可违抗,否则……” “将怡亲王圈禁何处?”贝西忙接话道。既然眼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先这样了。 燕骁略作思索道:“怡亲王府。” 燕骁再来到怡亲王身边,唤了他一声八叔,“朕实属无奈,只能委屈你了。” 怡亲王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燕骁,之后突然冲向墙边,拔出长剑,疾步向贝西而来。 贝西见明晃晃的剑头就要刺向自己的胸膛,在此千钧一发之时,她竟然犹豫了一下。 当锋利的剑已触及自己的胸口有了疼痛时,贝西再双目一凝神,将长剑断为碎片。 只是,此时她的胸口已鲜血淋淋,而怡亲王手中的剑瞬间成为碎片后,他呆立一旁,两眼圆睁。他忽然悟了,连蚀骨水都杀不了的人,又怎么会怕区区一把长剑。 他大呼道:“皇上,您说她不是妖女,这叫微臣如何相信,叫天下人如何相信?北衡山上的异世之人助姜皇乃为传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罕事。皇上可不要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您身上啊,所谓妖女,变化三千,非凡人所识……” “够了!”燕骁一声怒吼,他不要再听怡亲王的什么妖女言论。 他捂住贝西的胸口,鲜血染了他双手。 “爱妃,你疼么?”燕骁额头渗着汗珠,他觉得贝西应该能感觉到疼,只不过他不敢确定。 贝西怎么会不疼?她在这里生活,和这里的人吃一样的饭,喝一样的水,一样会犯困打盹,长一样的血肉,她当然会疼。 她强忍着疼痛,朝燕骁轻松一笑,“只有一点点疼,无碍的。” 燕骁半信半疑,因为贝西的脸色是如此的苍白,她咬着皓齿,似乎是在忍着疼痛。 “爱妃,我们快回宫去吧,带上怡亲王。”燕骁双手一直在捂住贝西的胸口未松开。 贝西凝聚浑身的力量,才将自己与燕骁带回南燕皇宫,也将怡亲王送至怡亲王府。 燕骁命小山去传令,让御林军将怡亲王府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他绝不能让怡亲王将贝西特殊的身份传了出去,否则他与贝西真的再不能过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除非他不再当皇,不要南燕。 贝西躺在床上,燕骁亲自为她包扎伤口。 贝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有刚才那么疼痛了,“皇上,臣妾不需要包扎伤口。半个时辰后,伤口就会愈合。虽然臣妾有着和您一样的肉身,但臣妾的肉身愈合能力强,这种小伤只需半个时辰,哪怕是断手断足的大伤,也只需六个时辰。” 燕骁听了大喜,“果真如此?你真的不疼了?” 贝西微微一笑,“您真的不会像怡亲王那样怀疑臣妾是妖女么?曾听说确实有人炼出妖女去祸国的,您为何如此信任臣妾?” 燕骁侧身躺在贝西的身边,紧握住她的手,“朕乃天之骄子,怎么会人妖不分?妖魔无论如何伪装,都掩饰不了那颗邪恶的心。而你,我的爱妃,世人再无人如你这般至真至纯,别人不懂你,朕又怎么会不懂你?” “可是世人都会说您是被臣妾蒙蔽了。”贝西喃喃地说,她感觉自己不会在这里呆很久了,因为她不想给燕骁带来烦忧。 “朕乃慧眼识珠,何人敢如此妄言?何况,朕不会让世人知道你的身份的。怡亲王不是已经被圈禁起来了么?” “圈禁怡亲王不是长久之计,您刚才不是已有了负罪感么?臣妾不能为您诞下子嗣,您就过不了清静的日子,南燕也不会再有安宁之日。” 贝西恋恋不舍地瞧着燕骁,满眼尽是柔情。 燕骁正要凑过来亲一亲她,却见贝西的身影越来越模样,直至不见。 燕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慌道:“爱妃!爱妃!贝西!贝西!” 无人应他。 他扑向贝西刚才躺的地方,只有一团气息回应他。他不信!这肯定是在做梦!他猛地拍打一下自己的脑门,疼痛的感觉告诉他,这不是梦! 贝西离开他了?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就这样离开他了? 燕骁陡然心痛,眼眸湿润,自言自语道:“贝西,朕不相信你会离开朕,绝不相信!” 可是事实上,他还是觉得他失去了贝西,如同失去了整个天下。哪怕失去整个天下,都没有他此时如此空虚、如此绝望。 他闭目躺在那儿不动,慢慢等待着贝西的出现,等待着她再躺回自己的身边。 贝西只不过匿身于碧仙阁顶,燕骁的话语,她听得真真切切。她坐在阁顶上,仰望着天空,这里的天地本就不是她生活的地方。她却因为一个男人,在此地滞留如此之久,这当真是一个笑话。 她摸着正在愈合的胸口,忽然闪身至另一片地界。这是她和燕骁来游玩的地方,诺大的蓝湖,还有一个立于水中的木屋,静谧非常。 可是,当她坐在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时,湖面上倒映的却是燕骁的面容。 他如飞鸾翔凤,丰神俊逸,一言一笑都是那么牵人心肠。 她捡起石头,打破水面上燕骁的面容。湖水荡漾了几下,不多久燕骁的面容又呈现在她的眼前。 不行不行,自己怎么能这么没出息?怎么能满脑子全是他?没有燕骁她真的不能活了么?她不信。 她离开湖边,走进小木屋,躺在曾经她与燕骁躺过的小木床|上。睁开眼,屋顶上也是燕骁的面容,此时他是一副骄傲的面孔,瞪着她瞧。 她再闭眼,脑海里仍然是燕骁的面容,此时他是冷漠的,瞥了她一眼。 她烦闷地侧身睡,却感觉有人搂抱着她的腰身,然后凑唇来亲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唇,她的全身。 她一下坐了起来,求饶道:“皇上,您别再缠着臣妾行不行?” 之后,她又叹息一声,明明是自己过于想他,想到自己魂不守舍,坐立难安。 她想就此回去,回到燕骁的身边,可是她的意志告诉她,不行!总有一日,她得离开他,哪怕不是现在,那也是将来。他一个只能活几十年的人,如何能陪伴她一个能活几十万岁的人? 哪怕陪燕骁至老,以后的几十万年,她都会如此空虚、如此不安的度过?她不要。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贝西开始在地上画起星图来,她想找到能回自己星球的方法。她的星球,没有爱情一说,人与人之间,不会互相留恋。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星球好,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从来就没有心累心伤一说,更没有欲罢不能那种痛苦的感觉。唉,燕骁,你毁我一生啊! 如此三日,她都埋头苦苦研究,饿了就弄来一些吃的,困了就躺下睡觉。燕骁时常会无孔不入地向她袭来,她努力让脑袋满满当当,让燕骁无藏身之地。 她相信,只要多坚持几日,燕骁应该就会从她的人生中淡化出去,再也忆不起来。哪怕真的偶尔会忆起他,那也只是一记微笑,一抹尘埃,不会影响她分毫。 正在她对未来充满展望时,觉得自己有能力将他全部忘却时,她却听到一阵阵模糊的声音,好像还是燕骁的声音。 “爱妃,朕肚子疼,你快来替朕揉揉吧。” 贝西嗤笑一声,肯定是自己的幻觉吧。他不可能知道她在这里,他在南燕皇宫,而她在千里之外的南国水乡,她哪怕有再好的耳力也是听不到的。 可是,才过一会儿,她又听到燕骁的呻|吟声,“爱妃,朕肚子真的好疼,你再不来为朕揉揉,朕真的要疼死了……” 贝西不理,捏两团泥堵住耳朵,果然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可是,他现在肚子真的很疼么?上回他也疼过一次的,好像真的好疼好疼,大汗淋漓的。只不过,她才帮他揉几下,他就不疼了。 贝西忽然想闪过去瞧一眼,继而又想,不行!这一去,两人再一见面,又分不开了。 可是想到他疼痛的样子,她心里揪得生疼。这么煎熬地坚持了一晚上,次日一早,她又听到燕骁的声音。 “爱妃,爱妃……” 听到他不停地喊她爱妃,如同醉后痴语。之后她便听到一阵阵酒杯摔落的声音,还有身子摔倒在地的声音。 原来,虽然她在极力远离他,不想听他说话,可是她的心没有一刻不系于他。她的耳力因此而超越以前若干倍,以至于她能听到他远在千里的声音。 原来,昨日他是真的肚子疼,而现在,他是真的在喝酒,且醉得摔倒在地。 贝西不禁埋怨道,林小山去哪儿了?竟然不知道伺候皇上? 才一想到林小山,她便听道林小山的声音,“哎哟,皇上,您咋醉成这样了?您一喝多酒就肚子疼的,这会子疼么?” 半晌,她听到燕骁含糊地说:“疼,疼得不会喊了,疼得快死了。爱妃不为朕揉肚子,那就等死好了……” 林小山哭了起来,“皇上啊,您怎么能张口闭口说死呢。您如此不珍惜龙体,是要弃南燕而不顾么?本来四国拱立,天下安定。若是其他三国见您如此消沉,南燕没了支柱,指不定过几日就要打过来了呀!” 燕骁捂着肚子,已经疼晕过去了。 林小山大喊道:“快传张太医!快!快!”一群太监惊吓得往外跑。 这时林小山忽然仰头哭嚎道:“贝昭仪,您若是能听到小的说话,就赶紧回来吧。曾经顶天立地、傲世群雄的皇上,却被您折磨成这副模样,您于心何忍啊?” 第31章 诞下皇子 贝西本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一副硬心肠,可是在这一刻,她还是心软了。 看来这些日子她如此受折磨地坚持,只化做一个泡影。在她想念燕骁想得快魔怔的时候她都没心软,燕骁肚子一疼她就心软了。 或许不是心软,而是她早就想回到燕骁的身边了,没有他,这日子实在是索然无味。 吃多了这里的食物,她的身体不再像以前那么冰凉,燕骁平时还说她的身子越来越热乎了。或许就因为这个,她变成了热血女子,这颗心无法再冰冷起来。做不到冷血,还深深陷入了缠|绵的男女之情。 来这个地球一趟真是亏了,什么时候她才能像以前那样轻轻松松毫无牵挂? 不寻思这些了,思来忖去的,她头晕得厉害。最近她不是犯头晕,就是犯困,实在是让她费解,以她的身子,出现这种症状完全不应该呀。 她闭目叹息了一声,闪身来到了乾玉宫,站立在燕骁的龙床边。 只见燕骁额头上的汗珠如豆大,眉头紧锁,一双手放在肚子上,似乎仍然很疼。几日不见,如隔三秋,贝西瞧着他熟悉的面容,有些激动。 她坐在床边上,用手帕子轻轻为他拭去汗珠,然后再聚能力为他逼去酒气,用一只手打圈圈似的给他摩挲揉腹 只见燕骁慢慢的眉头舒展开了,手也放松了,呼吸声十分均匀,看来他睡得很香,很沉,很享受,至于是不是在做美梦,不得而知。 “皇……”这是林小山的声音,刚开口便又紧闭,因为他看见了贝西。 他欢喜得眼泪都出来了,“娘娘啊,您总算是回来了,皇上离了你,这日子都没法过了。这几日皇上吃不下也喝不下,只是烦闷地喝酒,真是心疼死小的了,您回来了不会再走吧?” 林小山眼巴巴地瞧着贝西,贝西也不忍说出让他失望的话来。其实她自己还没想好会不会再次离开,因为一来到燕骁身边,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挪不动腿了。 林小山见贝西没吭声,喜上眉梢地说:“小的知道了,娘娘这是不走了。” 贝西作了个禁声的手势,怕他吵醒了燕骁。林小山紧闭上嘴巴,乐呵呵地出去了,由贝西守在燕骁身边。 贝西继续为燕骁揉肚子,这几日或许因思念他过度,一直没有歇息好,揉着揉着,她也犯困了。 她见燕骁也舒坦了,便歪在他身边躺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醒来时,见燕骁面对面与她躺着,双眼正盯着她。他眼眸里透着喜色,那种柔和的光芒似乎要将贝西的心给融化。 “皇上,你真的如此离不开臣妾么?”贝西幽幽地问。 燕骁瞧着她,似乎要深陷于她的眼眸里,半晌不语,只是伸手搂住她的腰。 须臾,他深沉地说道:“朕是一个骄傲的人,也是一个孤独的人,还是一个不肯将就与敷衍的人。活了二十二年,才遇到你这么一个能让朕动心的人,你叫朕如何离得开你?你不在了,朕又回到从前的孤独,只是这种孤独与以前的再也不一样了。以前没有值得朕牵挂的人,那种孤独是淡淡的,淡到我能将它忽视。而如今,则是孤独到心痛,孤独到绝望。” 是的,他如此一个骄傲之人,说到此处,眼眶竟然湿润了。忽而,他轻笑一声,“你回来了,朕的心突然又被填满了。” 贝西将身子挪到他到怀里,喃喃地问:“天下女子如此之多,或许她们也能让您动心,她们能倾听你的心声,陪你度过每一日、每一年,直至白发苍苍。只不过您没有打开心扉,去接纳别人。就如已故的赵昭仪,还有入佛堂的孟容华,臣妾自知不及她们。天下比臣妾好的女子太多了,您为何不做一个尝试呢,这么糟蹋自己,哪里还像一位国君?“ “在遇到你之前,朕做过多次尝试,但是朕没能让自己将就,因为没有哪位女子能像你这般牵动着朕的心。没了你,哪怕坐拥天下,朕也会觉得一无所有。”他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好好歇息着。反正你现在也走不了了,因为你肚子里还有一个累赘,你想甩都甩不掉。” 贝西不解,“臣妾肚子里哪有什么累赘?” 燕骁眼眸里熠熠生辉,伸手摸着她的肚子,“你肚子里有了朕的孩子。” 贝西惊得一下坐了起来,“怎么可能?臣妾怎么不知晓?” “哼,你带着朕的孩子跑出去几日,吃了恁多的苦,朕还没来得及罚你呢!刚才你在睡梦中说头晕,身子困乏。朕便命人找来张太医,他为你把了脉,说你已怀皇嗣,绝无虚言。” 贝西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几日浑身不自在,她只当是因为思念燕骁过度身子才会有这些反应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怀孕了。 如此说来,她的身子与这里的人并不大样,怀孕生子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她又歪倒在燕骁的怀里,“完了,这下您又将臣妾绑住了。” 燕骁得意地说:“朕的孩子果然不同凡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留在朕的身边,将来定是个忠孝且聪慧的孩子,十八年后会成为一代比朕更能震摄天下的明君。” 贝西不禁莞尔一笑,“您想得也太长远了,可不要对孩子期望过高。还在肚子里,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您就想象到他是一位明君了。以臣妾看,说不定是个女孩儿呢,臣妾喜欢女孩儿。” 燕骁瞧了瞧她,“若是女孩儿,将来定是倾城倾国的绝世公主,朕自然也喜欢得很,只是……朕觉得天下没有哪位男子能配得上她了。” 贝西听后浑身清爽了几分,感觉这日子有滋有味了起来。少顷,她才想起燕骁刚才说的那句话,“十八年后?皇上的意思是……若是生了男孩儿,待他到了十八岁,您就退位当太上皇?” 燕骁眉头一挑,“不行么,朕想与你走遍天涯海角,游历天下,过无拘无束的生活,这不是你一直向往的么?” 贝西顿时遐想起两人如神仙般的生活,期盼地说道:“刚才臣妾还希望生个女孩儿,这下又希望生个男孩儿了。臣妾是个自私的女人,盼着与您早日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呢。” 燕骁搂着她的肩头,“十八年,对你活过千岁的人来说,并不长。” 贝西不知怎的鼻子一酸,或许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她凑上唇来,轻轻吮了一下燕骁的唇。 燕骁正想深吻她,却及时忍住了,“你可是快要当娘的人了,得学会矜持,挑起朕的兴致可不好,更不许引|诱朕,否则孩儿会在你的肚子里抗议的。” 贝西轻轻刮着他那光泽的脸宠,“真是个自作多情的皇上,臣妾才不会引|诱您呢。” 当日下午,贝西与燕骁一起来到怡亲王的府邸。 怡亲王被圈禁府内,才几日的功夫,便消磨得不成样子,面容憔悴,皮肉松驰,鬓边也生出了白发。 他以为自己就被关在府内一辈子了。 当燕骁与贝西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以为是幻梦,一时没恍过神来,只是两眼呆滞地瞧着他们俩。 燕骁见他的八叔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内心愧疚得很,“八叔,贝昭仪已怀有皇嗣,朕的江山终于会有人来继承了。您无需再担心朕被贝昭仪所蛊惑,她对朕的江山不感兴趣,也没有受任何人的摆布。朕从未对她有戒心,更未有所防备,她若真有邪念,早就可以图谋,何以会等到现在仍无行动。还望八叔解怀,不再疑心,若是您承诺不向天下说出贝昭仪的身份,朕立马解禁,放你回魏地。” 怡亲王站立在那儿,身子摇摇晃晃,突然栽倒在地。 第二日醒来,他才明白过来,昨日不是一场幻梦,皇上与贝西确实来找过他。他应允了皇上,准备回魏地。 一到魏地,他便恢复了他本身俱有的威严与气魄,好似这几日的事根本没发生过。贝西的身世他也保持缄默,就当自己对此事根本一无所知。他每日兢兢业业,为南燕稳固魏地,也为圆自己干一番大事业的雄心。 * 次年初,贝西诞下了皇子,燕骁当场立他为太子,并为他取名为燕翔。 贝西与燕骁、翔儿如同普通的一家三口般,过得其乐融融的日子。待翔儿已会走路时,贝西与燕骁就时常带他天南海北地见识美好河山、秀丽天下。 翔儿自小见识广泛,加之他天生非凡胎,五岁开始就已显现出他的才学不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且通晓四书五经,写得出纵横天下之文章,懂得安民兴国之大略。 燕骁见他的皇儿如此出息,深深的骄傲与满满的自豪已不能表达他的心境。 他觉得,以翔儿这资质,怕是不需等到十八岁,就完全能驾驭一个国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故事情节写得太快,下一章就是大结局了。由于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这种玄幻题材,有诸多不足,还望大家原谅,下次我再也不敢开自己不会写的题材了。 我知道大家肯定很失望,觉得写得太差,真是对不起大家了,真的好抱歉好抱歉。 下一本我一定要写出好作品来回报大家,写得不好我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了,希望大家不要记恨我啊。 一定要原谅我,鞠躬!!!! 第32章 完结章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转眼翔儿就到了十六岁。 他不愧为龙驹凤雏,浑身透着皇族高贵之气,既有燕骁身上的那股傲气,又有着贝西的那股绝尘之气。无论他出现在哪里,都能让他身边的人惊呆。 但凡见过他的人,没有谁敢在他面前多说话。因为他一出场,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堵住了他们的嘴。若他处于闹市,就连叫卖的那些摊贩都赶紧噤声,生怕惊着他,闹市顿时变成静市了。 贝西的异能他全都遗传了过来,甚至超过贝西异能的威力。在他八岁之前,贝西与燕骁还不知道他怀有异能。 八岁生辰那一日,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游玩。不巧天下大雨,贝西拉着燕骁和翔儿准备闪身到屋檐下,没想到翔儿竟然先于他们到了屋檐之下。 不仅贝西与燕骁吃惊,连翔儿他自己也很吃惊,他当时只不过特别想到屋檐之下,然后浑身一聚气,就突然过去了。自此之后,他发现自己会的异能越来越多,再过几年,他的威力比她的母妃更甚。 他也知晓自己的出现给周边的人们带来无形的压力,所以他平时极少去闹市。哪怕要去,那他也是戴面具或易容,再穿一身布衣,隐遁于闹市中。即便如此,他浑身透出来的气质也足以让人仰慕。 所谓天之骄子,有些气势是掩饰不住的。 渐渐的,大家都知道他是南燕的尊贵太子,他的名气大得都要赶超他的父皇燕骁了。 他身怀绝技,且聪颖绝伦,燕骁经常让他去办十分隐秘的差事,每每他都凯旋而归。 燕骁觉得,他可以放心地把南燕交给儿子了。他相信翔儿能胜任,或许还会游刃有余,比自己更适合当一国之君。且不说禀赋异能之事,翔儿做事果断与对事情的前瞻性,还有唯我独尊的气势与雄才大略,都让他不再疑虑。只待翔儿十六岁生辰那一日,让他继位登基。 最近燕骁上朝时,时常把翔儿带在身边,让大臣们及天下人都知道,他就要把皇位传给翔儿了。 这段日子,贝西在为一件十分紧要的事而发愁,因为她想为翔儿娶一位才貌俱佳且能让他称心如意的女子。 因为皇上满十六就可以大婚了,她想尽快选好女子,待翔儿继位为皇三个月后就为他办大婚仪式。 可是翔儿有一点与他的父皇极为相像,那就是对女子十分挑剔,不肯有一丁点儿将就,以至于至今无人入得了他的眼。 燕骁对此事深有体会,劝贝西不要为此事操心,相信翔儿以后能为自己寻到心仪的女子。他当年就是二十二岁才碰到她,为何要儿子十六岁就必须娶皇妻呢? 贝西释了怀,这里人不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么,那就由翔儿自己去吧,缘分之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翔儿在他十六岁生辰那一日,坐上了燕骁以前坐过的龙椅,登基了皇位,南燕举国欢庆,百姓们无不欢喜。 贝西与燕骁从此可以过上逍遥自在如神仙般的生活了。这么些年来,他们已将华夏之地皆游遍,几乎没有没吃过的美食,也没有没见过的事物。 有一日,贝西灵感突然,带着燕骁横越大海,落身于大海的另一个岸边,自此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直到这时他们才知晓,这个世上,除了华夏之地,还有更为广阔之地。他们见识过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之人后,觉得哪怕遇到红头发绿眼睛之人也不觉得稀奇了。 没想到,他们之后果然见过许多红头发和碧眼之人,还有各种丰富且稀奇古怪的食物,及令他们都无法言喻的景观,每一日都在刷新他们的认识。 他们深刻地体会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接下来的十二年,他们将整个地球横横竖竖都绕过了几圈,各地都有他们的住所,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反正想去任何地方都是片刻之事。 他们时常会回去来看望翔儿,翔儿也时常与他们一起游历大千世界。 而且,翔儿早在继位头三年里就将另外三个国家吞并了,如今他是华夏之地唯一的皇,无人能与他比肩。整个华夏之地,由他做主,唯他号令。 在燕骁五十岁生辰这一日,二十七岁的翔儿带来了他心仪的女子来拜见爹娘。自从燕骁退位后,他就让翔儿喊他为爹,喊贝西为娘,他认为这是最亲近无隔阂的称呼。 燕骁见儿子终于遇到了知心人,他十分欣慰,虽然这位女子是凡世之人,没有贝西那等容貌与异能,却是兰质蕙心,极为聪颖。最重要的是,翔儿喜欢她,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这一日,燕骁喝得很多,当翔儿带着他的那位心仪女子离开后。他由之前的高兴,转而变成了伤悲。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迟暮了,而贝西仍如二十七年前那般粉雕玉琢的,皓齿朱唇,清丽动人。 他看上去不像是她的夫君,倒像是她的老爹了。 他将玉杯斟满酒,举杯与贝西相碰,伤感地说:“西儿,我怕是不能陪你太久了。我是一位凡世之人,离死期不远了,你赶紧寻找回去的路吧。” 贝西本来还在为翔儿找到了良配而高兴呢,听得燕骁这么一说,她忽然鼻子一酸,泪水差点掉下来了。 她极力忍住,给了他一个十分轻快明亮的笑容,“你在说甚么胡话,虽然你已年至五十,可是瞧上去仍像四十出头的男子,且身体健壮,身形挺拔,力如当年,没有丝毫老态的痕迹。我还在担心你会活一百多岁,到时候成了老妖怪呢。” “西儿,与你相伴如此多年,我已经满足了,这天下所有人过的日子,我都尝试过了。哪怕就此死去,也不觉有一丝遗憾。” 燕骁又举杯,沉痛地喝了下去,怀着对贝西依依不舍之情痛苦地喝了下去,绝决地喝了下去。 他喝醉了,回想起来,他好像许多年没有醉过了。贝西扶他上了床,就像当年那样为他揉腹。其实燕骁现在喝酒已经不闹肚子疼了,他蹙眉不展只为还在留恋与贝西在一起的美好生活。 贝西将他眉头抚平,见他安安静静地睡去,才放心地躺在了他的身边。 次日她醒来,燕骁仍未醒。她叫他,他没有应声。她推他,他没有动静。 她一摸他的鼻息,再触及他的胸膛想感受他的心跳。结果,事实告诉她,他离开了她。 贝西泪如雨注,哭得嗓子嘶哑,看着桌上还留着他喝过的洒杯,此时已呈黑红色。她知道,那是毒药,致命的毒药。 她太疏忽了,她禀赋异能之人,竟然让自己的夫君饮毒死在了自己身边。她的异能再厉害,却无法让死者复生。 她无法接受这般惨剧,她自责到不能自已。她手一伸,墙上挂着的利剑便飞至她的手心之上。她突然想起当年赵昭仪自刎,没想到她也会有今日。 她挥剑将自己的脖子一抹,疼痛至极,也痛快之极。她只要稍稍动用异能,就能将伤口愈合。可是,她什么都没做。 她倒在了燕骁的身上,用最后一丝力气怀抱着他。哪怕死,她也要与他死在一起。她全然不顾自己还有几万年的生命,愿意一死陪燕骁共赴黄泉。 只是这个黄泉之路很特别,十分光亮,光亮到她像一直站在一束光里。 在这个光束里,不仅有她,还有燕骁,两人面对面。她朝燕骁微微一笑,“我们去的地方应该不是地狱,而是天堂,否则不会这么亮堂的。” 燕骁神情怔愣,十分好奇地瞧着贝西。 这束光果真将他们送至了一个光明之地。这个光明之地不是天堂,而是阿罗彗星。 贝西惊喜万分,她回来了!燕骁也跟着她回来了! 她再瞧着燕骁,顿时瞠目结舌。因为燕骁的面容变了,鬓边没有白发了,眼角没有皱纹了,眼神更加清亮了。 他变回当初他们相遇的那般模样,神采英拔,气宇轩昂。 贝西在兴奋地遐想着,他来到了这里,会像她一样能活几万年吗? 燕骁瞧着这陌生的世界,所有的房屋又尖又高,像竹笋冒尖。空中漂浮着各种奇怪的大物,却掉不下来。路上走着的人不像人,像是用铁制作的器械,却能像人一样走路。而真正的人都不走路,而是忽闪而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光。 他再瞧着眼前陌生的人,贝西。 是的,他已经不认得她了。 贝西已经感受到他对她的陌生,她有些伤感却又有所期待,甚至还有些自信地说:“你放心,我会让你再次爱上我的。” 燕骁接受到了她的柔情万种的眼神,感觉似曾熟悉,却又模糊不清。他真的曾经爱过她么? 他的傲气如同当年那般,一丝未变。此时他眉头一挑,故作很不以为然地说:“哦?那可不一定。” 贝西抿嘴而笑,她相信,这是一定的。 虽然她这个星球的人不注重感情,也没有家庭的意识。她心里暗暗立誓,她要与燕骁成为这里第一对成亲立家之人。 想到这里,她朝燕骁得意地一笑,燕骁却将脸偏向一边,假装没看见。其实,他心里已漾起了一朵五彩斑斓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妹纸们,真的感谢你们坚持到了最后,我下次一定会努力写出好作品,不能再让你们失望了。 谢谢你们,爱你们~! ╔☆→—————————←☆╗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